一队精锐骑兵,纵马而行,护着辆马车,徐徐朝着京城行驶,
这马车配五马拉碾,乃是公侯之配,
车身由檀木打造,镶金嵌玉,雕异兽,极为华贵,
前窗侧面,刻着个篆体“虞”字,宣示着这辆马车所属,乃是大新虞家所有。
马车内里,空间极广,虞思远盘坐其内,时不时饮上一盏烫好的酒,又瞥上一眼抱着并拢双腿,蜷缩靠窗的虞阳落,深深叹了口气。
“爹爹此番急着带你离开,并非因为你与沈铭之事,我虞家支持的那位漠冰三皇子,已然起兵逼宫,如今极有可能登临漠冰皇位,而殷烈与我虞家合作已久,这消息已然被我国圣上知晓,为了避嫌,家族只能暂时放弃北境的经营,免得被圣上猜忌。”
虞阳落双眼迷蒙,透过摇曳车窗,看了看远处抽出新绿的枝丫,言语间带着嘲讽:
“倒是好借口,一日之内便卸了我边帅之职,延冰府都统之职也早就找好了备用人选,更是提前一月,便已切断我的情报网,说我是虞家嫡女,要离开北境避嫌,实则安排接替我职位的,又是虞家培养出来的官员,呵。”
虞阳落颔首垂目,嘴角带着抹讥笑:“爹爹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天子明里拉拢我虞家,暗地里却早已与叶家暗通,布局已久,所欲之事,便是想削弱虞、苏两家权势,彻底中央集权,而叶家本是南瑜妖神殿势力,如今投诚,顶多算天子的一条狗,好驾驭,听话,又舍得卖命出力,与开平帝真是天作之合,想来,我虞家看到这情况,早已急了吧?”
虞思远听得自家女儿
这话,也只是苦笑,又饮了盏酒,旋即试探着问道:“你对此事有何看法?族中长老们本就对开平帝的好大喜功多有怨言,此番天子又几乎闹出泼天般的大祸,你的婚事本就会要搁置了,至于如何面对天子,家族现在也没有明确态度。”
虞阳落依旧抱着弯曲的双腿,大腿曲线饱满,透着诱人弧度以及力量感,
她下巴枕着自己膝盖,侧脸被秀发微微遮住,端庄面容透出清冷,听得父亲这话,几乎冷笑出声:
“哦?族中长老们不知该如何面对天子么?爹爹真会说笑呢!”
阴谋诡计,虞阳落最是拿手,便连虞思远有时想不明了的事情,也会偶尔请教她。
“漠冰国有潜力登顶九五的,一共就三人,太子殷慈,二皇子殷杰,三皇子殷烈,太子殷慈母族势力庞大,代表的是国内贵族阶层,却性格羸弱,最无主见,其母族亦多番派遣过使者来我大新缔结往来,这期间,我不信虞家没有与之接触过,按说,若是从大新利益出发,扶植殷慈上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家族没有这么做。”
虞阳落冷冷说着,眼中情绪莫名。
“二皇子色厉内荏,看似精明实则蠢货,我当初前往漠冰之时,探过这人斤两,其麾下许多大将,要么是间谍,要么心怀鬼胎,要么蛇鼠两端,偏生那殷杰自我感觉极是不错,这样的蠢货,若我虞家愿意培养,其实也不错,将来做了漠冰天子,好控制,又无能,对大新的威胁是最小的。”
说道此处,虞阳落深深呼出口气,突然间,她对这些事情,感到无比厌恶,甚至觉得
恶心,
目光却终于落在自家父亲身上,清冷之中,带上了玩味:
“唯独那殷烈,心计深沉,野心勃勃,却擅长伪装,又懂进退,暗中潜伏积攒实力。”
“那漠冰九皇子,是殷烈一母同胞的兄弟吧?”虞阳落突然说了这么句毫不相干的话,笑的愈加意味深长。
“那日九皇子乘龙脊舟,前往京城之事,乃是由我亲自安排,其中信息乃是绝密,路径,载具以及护送人员信息,都不存在有泄露可能,可那九皇子却还是遇袭了,袭击他的是南瑜夜候。”
虞阳落继续说着与之前话题毫不相干之事,虞思远也继续喝着酒,面上却微微流露出一抹尴尬。
“爹爹,这消息,该是你们告诉殷烈的吧?然后殷烈假装不慎,又将这消息透露给了殷杰那个蠢货,南瑜就此出手阻杀九皇子,看似是为了避免殷烈与大新结盟,实则事后稍微一查,便能找到幕后黑手便是殷杰。”
“为了个人利益,阻碍两国联盟,辣手残害同胞兄弟,如此一来,那殷杰的名声变算是彻底臭了,大新也好正借此,可以更加堂而皇之的使漠冰与南瑜走向对立面,最终获利的是大新与殷烈,吃亏的,还是那个殷杰。”
虞思远放下了酒杯,轻咳几声,脸上生起讪笑:“这件事情,当时做的隐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没有通知你,落儿你莫要放在心上。”
虞阳落看着自己父亲,又看看窗外偶然因窗帘摇曳而瞥出的一抹景色,春意盎然,此地该是汉州地界了。
她越发觉的索然无味,也根本不会介意这些事情,
以前不会,是
因为认可虞家这套形式风格,做大事不拘小节,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