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连夜带着蓝研月回到饮玉镇,那里有一家客栈。
好不容易帮蓝研月处理好伤口后,他俩才松了一口气坐下来好好喝口水。
油灯的火苗上下跳动,映照在他们脸上的光影左右摇摆,以致看不清楚他们脸上的表情。
紫烟的两只手一直在不安分地摩挲着杯子,眼神空洞,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替我照顾好研月,不要让她再落入蜃月楼手中。”
这句话,钟玉蜂是想让我和邢公子保护蓝研月。因为蓝研月任务失败,所以蜃月楼教一定会再找机会接近她,这也就解释的通为什么刚才钟玉蜂一定要我们赶紧离开五毒教。
可是还有一点很奇怪。按理说,以钟玉蜂铁面无私的性子应该会严惩蓝研月才对,怎么反而让我们带着她走呢?
这说明,钟玉蜂并不想严惩研月。可问题是,蓝研月和蜃月楼里应外合,企图毒杀五毒教上下所有人,钟玉蜂身为教主,又那般事事以全族安危为重,怎么可能会不追究蓝研月的罪责?
难道是因为死去的蓝玉蝶?
紫烟记得清清楚楚,坊间传闻钟玉蜂是一个感情淡薄之人,她从未有过失去理智的时候,即便是在面对蓝玉蝶的尸体时,她也没有情绪失控。
值得一提的是,外门弟子多是从云州各处招揽来的泼皮无赖。在钟玉蜂就任期间,曾招揽过一批新的弟子,不过当中有人不服管教,短时间内拉帮结派,故意挑衅几名内门弟子。
之后双方大打出手,最后闹到了钟玉蜂面前。钟玉蜂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就下令将那几个惹事的外门弟子关进了蛇房。
短短一晚上的功夫,那几个外门弟子性情大变,说话变得唯唯诺诺,自那以后再也没闹过事。
足以可见,钟玉蜂并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这也是钟玉蜂为什么能当上教主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件事。当初蓝玉蝶和冯秋泓私奔,这件事钟玉蜂是知道的,但她却选择故意隐瞒。之后蓝玉蝶伤心归来,忧思过度,终日将自己藏在小木屋里,重点是在这期间,她几乎很少去看蓝玉蝶,甚至她当上教主以后,当即就把抚养权交给了蜒蚰。
前后矛盾,这钟教主当真是心思难测。
邢千里问她:“刚才钟教主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让我们保护她,不要让蜃月楼的人找到她。”
邢千里仔细揣摩这句话,再结合方才钟玉蜂和蓝研月之间的对话,更加确定心中猜测:“看来,钟教主是想保住蓝研月。”
“可是蓝研月做了谋害同族的事,钟玉蜂身为教主,却反过来保护凶手,实在是……令人费解。”
“你没发现吗,前前后后发生这么多事,自始至终,钟玉蜂都没责备过一句。”
这句话看似平淡如水,无锋无芒,却像一支箭羽一下子刺在了紫烟心头,她怀疑似的反问:“你的意思是,她其实并不想处置研月,反而还希望研月离开五毒教?”
“嗯,不然无法解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到这里,邢千里往窗外看去,今夜的月亮被云雾遮了些许,如同明珠蒙尘,散着淡淡的光芒。
屋内,红棉端着一碗汤药递到钟玉蜂面前,钟玉蜂捧着那瓷碗,毫不犹豫一饮而尽。药很苦,不过她脸上没表露出什么异样。
红棉放好药碗,顺手递了一条帕子给她,轻声道:“没想到这阴阳洗髓丹竟还有散去人功法的效用,这蜃月楼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之前蜒蚰抓了一个叫吕钏的外门弟子。”
“什么时候的事?”
红棉想了下,“就在你中毒的第二天,我一发现就赶紧让其他几位长老带着几个可信的弟子全力搜查,最后发现吕钏的房中有和蜃月楼来往的密信。”
“密信呢?”
红棉从怀里摸出来一沓纸,交到她手里,“知道你要问,一早蜒蚰就把这些交给了我。”
钟玉蜂粗略看了几眼,那上面只写了什么时辰什么地点见面,一共六次。
“看出什么了?”
“都是对方在约时间,没有回信,但这些密信没有破损的地方,说明他们并不是用弩箭之类的东西来传递消息的。吕钏那边可有问出什么?”
红棉摇摇头:“从被抓起来一直到现在,他一个字都没说,我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明天你把他带过来,我要亲自问。”
红棉点点头,钟玉蜂又继续嘱咐她:“另外,你帮我多留意几位长老的动向,现在还不能放松警惕。”
“……好。”红棉本想问她缘由,不过话到嘴边,还是选择了不问。她一向心里有数,这一点红棉最为清楚。
难道,奸细会是云鹤、九霄和蜒蚰当中的一个吗?
这实在说不过去,他们都是自幼长在云州的,是族里的老人了,根本没理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