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终于知道害怕了。
“女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别杀我,千万别杀我!”
他跪在地上,一遍一遍地给顾飞雪磕头请罪,和方才嚣张的样子判若两人。
“贪心不足蛇吞象,刚才问我要一千两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银子,我一个子儿都不要了!不要了!求女侠放了我吧!”
见状,阿光捂着伤口嫌恶地扫了一眼,喃喃自语:“欺善怕恶。”
“我们是恶吗?”邢千里冷不丁地贴过来质问。
“啊!你怎么真的跟鬼一样?!你真的是人?”
邢千里立刻直起身板,洋洋得意道:“如假包换,还是个大帅哥呢。”
阿光语塞,他想说些什么时,伤口因为刚才情绪波动过大,撕裂了一点点,他强忍着疼痛,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缓了好一会才开口:“……为什么不让我死?这种日子我受够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亲手杀了他。”
李顺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而阿光,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因为说这句话的不是别人,是顾飞雪。
在他的认知里,顾飞雪顶多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刁蛮大小姐,但现在看来,是自己低估了,有哪个千金大小姐会把“杀人”两个字挂在嘴边的?!
见他呆呆的不吭声,顾飞雪压下眉头冷着脸质问:“怎么,下不了手吗?心软了?”
“一个对你动辄打骂的人,把你当做谋利工具的人,你仔细想想,这十几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处在煎熬之中……”
“现在,是你亲手解决这个噩梦的最佳时机,好好把握住。”
顾飞雪的每一句话都犹如来自深渊的恶魔低语,她亲手递上锋利的匕首,而阿光也缓缓伸出手,马上就要碰到匕首了,却被邢千里夺下。
“不可以,杀了人,你就回不了头了。”
他的手搭在顾飞雪的肩上,二人视线交错,一言未发。
顾飞雪重新换了一个温柔的语气询问:“阿光,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是去鹤川,在那儿你可以重新开始新生活。”
“鹤川?”他犹豫了很久,目光不由自主再次看向跪在地上却不敢抬头的李顺,他握紧了拳头,稚嫩青涩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坚定,“嗯,我跟你们走。”
得到答案,顾飞雪和邢千里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连掌柜张有财也不禁点头微笑。
后续,对于李顺的处理,阿光透露了一点,这个人之所以会这么猖狂,主要原因他的靠山是本地县令,二人经常一唱一和通过勒索来索取过往商客的财物。
“难怪他张口闭口就是报官,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
“去看看?”顾飞雪提议。
“何必这么麻烦,咱们有上好的鱼饵,还怕那条鱼不自己上钩?”
“嗯~好主意。”
于是,俩人把李顺给五花大绑了,就让他跪在客栈的大堂门口,这样一来,每个过往的商客都能看到。
为了让其他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俩人还特别贴心的给他脖子上挂了个木牌子,上面写着“本人李顺,勾结官府,敲诈勒索,甘愿认罪”。
邢昌宜十分赞许他俩的做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消息流传出去,既然李顺是县令的敛财的手爪子,那势必会有人留意他的动向。
果不其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官府派来了十几个捕快,他们持刀冲进客栈,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邢昌宜正悠哉悠哉的品茶:“哎呦,来得还挺快,我这杯茶还没喝完呢。”
李顺以为自己要得救了,蛄蛹着身体,想要挣扎着站起来,然而他的手脚被牢牢捆着,这么一动,他重心不稳,狼狈地侧身一翻,根本爬不起来。
脑满肠肥的捕头没空理他,提了提裤子,眼神不屑地打量一番邢昌宜,“就是你这个老小子跟我们大人作对?”
“哎呦,误会了,不是我,是他。”老爹指了指一边正在喂点心的邢千里,属于是当场卖儿子了。
捕头瞥了一眼邢千里,随即对邢昌宜摆摆手:“官府办案,闲杂人等赶紧滚开。”
“办案?什么案子?”
“嘶……本大人需要跟你一个喝茶的报备吗?再不滚开,马上把你抓到大牢里去!”
顾飞雪随手抓起滚烫的一杯茶往那捕头脸上扔去,顿时只听见那人发出“啊”的一阵痛苦哀嚎,烫茶把他脸上烫得红了一大片,瓷片划破了他的脸,鲜血直流。
他捂着半边脸,血顺着指尖缝流下来,眼睛的红血丝快要爆开,他当即指挥其他捕快动手:“他奶奶的,反了,反了!你们快把这臭娘们抓起来!”
大战一触即发,邢千里守在邢昌宜身侧,而顾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