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简还没怎么和伊米尔说上话,一只老军雌便跑过来找到他们,说是请他们去伯爵的办公室,伯爵阁下想见见他们。
“伯爵阁下想见我们?”
两虫相视一眼,同时露出担忧的神色。
方才周至简大概听伊米尔讲述了他醒来前发生的事情。
伊米尔先是驾驶机甲前去追捕逃跑的异族,后又在审讯室里,当着众军雌的面,说出他雌父遭异族杀害的话,与之前所说相违背。
他的身份恐怕已经暴露。
就算没有暴露,也已令虫生疑。
荒星爆炸后,军方公布了伊米尔的死讯,这或许能骗过星舰上部分军雌,可班赛那伯爵和他几个老部下,却不是那么好骗的。
如果班赛那伯爵查出了他的身份,被赶下星舰还是轻的,要是被移交到军部,那就糟糕了!
伊米尔心中所想与周至简相反。
要是他被伯爵赶下星舰,又或是被抓送往主星,他可以趁机逃走。
可雄主从小娇生惯养,如今跟着他,却处处遇到危险。
雄虫是帝国宝贵的财富,虽然他心中很想和雄主在一起,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雄主应该回主星,不应该跟着他一起吃苦。
因此,他一定不能连累雄主,必须要在班赛那伯爵面前撇清和雄主的关系,不能让军方认为雄主是他的同谋。
两虫各怀心事,在老军雌的带领下,缓缓向伯爵办公室走去。
他们一进门,便看见端坐在办公桌前的班赛那老伯爵。
伊米尔之前来过这间办公室,那时伯爵与他言谈甚欢,一见如故,他有一瞬间觉得,伯爵阁下就像他的亲虫似的。
而如今,虽然雄虫已经救回来,可是舰队遭到重创,许多跟随伯爵多年的老部下纷纷殒命,这位伯爵阁下看上去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伯爵的办公桌前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老相框,上面是一张他与雄子小班赛那的合照,那位雄子长得与伊米尔极为相似。
“阁下,您要的虫已经带到了。”
老军雌说完便欠身离开。
感应门开了又关,办公室里剩下伊米尔,周至简和班赛那老伯爵。
老伯爵的视线从那张他反复看了二十多年的照片上移开,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站在他面前的伊米尔。
“一头金发,后背没有翅翼,卓越的机甲驾驶技术,还有超群的作战能力,”伯爵神情严肃,“年轻虫,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伊米尔猜到老伯爵对他已有怀疑。
就算他不说,这位伯爵阁下也一定有办法查出来。
他决定不再隐瞒,于是上前一步,对伯爵行了一个军礼,坦白道:
“伯爵阁下,伊尔是我的化名,我的真名叫做伊米尔。”
“伊米尔?”伯爵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桌上的吊坠,问道,“是那只被当作间谍,判处了叛国罪,流放到荒星的军雌?”
“是的,阁下,”伊米尔垂下头,“我和雄主从荒星上逃出来,可是当时雄主病重,我怕您不肯收留,迫不得已对您隐瞒了身份。”
说着,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伊米尔忽而又抬起了头,扑通一声,突然跪在地上,毅然说道:
“阁下,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雄主他当时昏迷了,他什么都不知道,请您不要追究他的罪责!”
“不对!”周至简还在想如何糊弄伯爵,没想到伊米尔竟然坦白,还替他扛下所有罪责,惊讶地喊道,“阁下,这都是我的错!”
他走上前去,挡在伊米尔身前,同样跪在班赛那伯爵的面前:
“伊米尔是为了我才对您隐瞒,您不要责怪他,要罚就罚我吧!”
“周虫虫……”老伯爵上下打量一眼周至简,严肃地点点头,“看来你还有点良心,不算是一只丧尽天良的雄虫。”
之前老伯爵从伊米尔和部下嘴里听到过不少关于周虫虫的传闻。
都说周虫虫是一只凶残暴虐的雄虫,可他今天不仅舍身救了自己,对伊米尔的态度也不像传闻中那样刻薄。
这不禁令他改观。
“都起来吧,”老伯爵摇头叹气,“主星的那些贵族们,谁不知道帝国最年轻的军雌少将是被冤枉的?”
老伯爵当时也有所耳闻,可他是中立派,既没有站在三皇子里埃尔的阵营,雄子去世后,班赛那家族逐渐没落,他也无心政治。
对于与三皇子有婚约的雄虫设计陷害伊米尔这件事,他心中虽然愤慨,可毕竟与他关系不大,也就没有多管闲事。
现如今,老伯爵后悔不迭。
当初他要是插一手,但凡他能为这只出身贫民窟的年轻少将撑腰,他也不至于沦为阶下囚,最后流落荒星。
两年后,他得知伊米尔极有可能是他的雌孙,却因为基因对比检测不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