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轰隆!…”
黑夜里,偏僻山脚下的木屋中,一个身披麻衣的男子正焦急的看向内屋,眼神中有着惊慌与局促,眉头更是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屋内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及接生婆的呐喊,每叫一声,都宛如有一把刀子在他的心中划过。
“娘子,你和肚子里的孩儿,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男子面色有些苍白的看着内屋的房门,生怕出现了什么问题。
尽管外面的世界早已经被倾盆的大雨和雷声占据,可是却依然令他无暇顾及。
只是这一场雨,很大,大到百年难得一遇,天空中更是不停的传来轰鸣,仿佛老天爷在发怒,将那一声声女人的惨叫声给遮掩。
“大天尊保佑啊!”
“保佑我的杏儿,还有我的孩子都安然无恙,我陈南,日后一定每日叩首,感谢您的保佑啊!”
陈南擦了擦头上渗出的汗水,不停的念诵着,双手合十,虔诚的如同信徒般,对着门外祈祷。
他不知道这是否会有用,他的祈祷会不会被大天尊感知到,但是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女子的惨叫声突然戛然而止。
紧接着,伴随着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大的雷声,一声婴儿的啼哭突然从内屋中传出,让早已经神经紧绷了许久的男人浑身一颤,猛地起身。
“生了!?”
只是还没等他欣喜若狂,只见那紧闭的房门突然间被打开,随后接生婆一脸绝望,满身是血的抱着一个婴儿走了出来。
“这是我的孩子?”陈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接生婆手中的婴儿,虽然有些瘦弱,可是这是自己的亲骨肉。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婴儿,心中涌现出了久违的欣喜,但下一刻,突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赶紧看向一脸苦涩的接生婆,“王婶,杏儿,那我的杏儿呢?,她怎么样了!?”
可是下一刻,就只见那位好心过来接生的王婶婆一脸绝望的看向了他,随即颤抖的指了指男人手中依旧还在哇哇啼哭的婴儿,
“…对不起…”
“杏儿她…杏儿她…难产了,已经……走了!…”说完,王婶婆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下一刻,男人如同发了疯一般的冲进了里屋。
屋内,一个女子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呼吸,可是她的双眼却依旧睁着,看着床边的方向,仿佛在遥望男人手中的婴儿。
“杏儿…!”
“我的杏儿,你醒醒啊!”
可任凭男人怎么摇晃,女子已经彻底没有了生息。
眼前的这一幕让男人再也无法接受,
“……不!”
他歇斯底里的嘶吼起来,脑海中不停的闪过与妻子从前的点滴,钻心的疼痛几乎要让他晕厥,更让他疯狂!
终于,他彻底疯了,
他披头散发的冲出了屋子,冲进了那狂风骤雨的雨夜中,抛下了一切,甚至就连怀中抱着的婴儿,自己的亲骨肉都没有放过,狠狠的一把丟在了地上。
不远处的前方,电闪雷鸣间,出现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断崖,而男人就这么站在崖边,恶狠狠的看向了自己的脚边。
“是你,都怪你!”
“若不是因为你,我的杏儿,我的娘子,怎么会死?!”
“这果然就是个孽种!”
“如果,如果当时听了那白云山的老神仙的话,不生下你这个孽种的话,我的杏儿就绝不会死了!”
“都是你的错,我要杀了你!”
说罢,男子的眼中再次露出癫狂,血泪伴随着雨水滑落,一双手更是缓缓的伸向了襁褓中的亲骨肉。
可是伸出去的指尖却被一双稚嫩皙白的小手无意间紧握。
“啊啊啊啊啊!”
可是终究,他的手还是停在了婴儿的面前,透过那斑驳了眼的雨水,还有那一声声婴儿的啼哭,让他眼里的疯狂暂时被驱散了许多,呆愣的看着眼前的襁褓中的孩子。
或许是感受到了父亲的愤怒与绝望,襁褓中的婴儿居然停止了哭喊,而那倾盆的大雨竟然也缓缓的停下了。
也就在这时,男子才看清楚,这至亲骨肉的孩子全貌。
是个男娃,眉宇间更是有着自己与妻子的相似。
这孩子的小手是如此白皙娇嫩,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指,仿佛已经当成了依靠。
他呆愣的看了许久。
随后却缓缓转身。
而身后,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最终,他突然笑了,只是笑得很复杂,仿佛是释然了一般,那双原本想要掐死孩子的双手,却是轻轻抚摸了一下婴儿的脸庞。
“我的杏儿因你难产而死,你已经没有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