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六日,阴。
上午十一点,魏家胡同公共厕所。
常威从里面出来,大步走到无人处深吸一口气。
嗅觉提升后也没给个开关键,每一次如厕都要屏住呼吸,不然他能臭死在旱厕里。
抬头看去,邬继茂和姜红霞并肩说着话已经跟上,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盯梢这种事自古有之。
谢三福解放前就在特科工作过,对跟踪和反跟踪有近十年的心得。
这些经验是用命换来的。
一丝一毫的疏忽,损失可能是一个组、一条线,可能是几条或者几十条生命,丝毫不能马虎。
现实比电视剧更加残酷。
在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你出事都来不及通知上下级。
在谢三福里的经验里,在敌人视线里出现过一次的人,两天内不能再次偶遇对方。
也不要随便伪装,保持自然是最好的保护色。
所有的衔接必须事先做好预案,必要时可以先放弃跟踪,突发情况第一时间不是联络商量,而是即刻分散撤退。
敌人会比想象中还要危险。
常威的目标当然不会如此小心,他只是一个猥琐的窃贼,但常威愿意跟着谢三福多学一点,也可以顺便练手。
而且现在形势逆转,他们占据主动!
此前常威已经跟了顾道河十分钟,转过一次弯,按照谢三福的要求退下来。
而在更远处,肖强腰下夹着报纸,手里提着公文包走在顾道河身后不足五米的地方。
顾道河向左转入一条胡同。
肖强脚步没停,继续直行前进。
他在常威进入厕所后就已经跟了上来,走过一次弯路后便不能再继续跟。
二十米后的位置,姜红霞气恼的骂了一句,率先快跑几步,邬继茂连忙追着去哄,到顾道河身边的时候刚好追上,说了几句软话后两人又说说笑笑的继续前进。
百米外,李来福抠了下脑袋:“邬继茂今天的样子好怪。”
“我也看到了。”常威嗤笑一声,淡淡道:“他好像一条狗啊!”
顾道河不屑的瞥了邬继茂一眼便不在意。
胡同里走了一段路,顾道河进了自己所住的院子,姜红霞和邬继茂继续前进,绕了一大圈回到另一边胡同拐角处。
“常威,为什么还不抓?”邬继茂表示不理解,他探出半个脑袋盯住对方的院子门,“只要抓回去,你那个什么点穴手用起来,半个小时他肯定招。”
常威靠着围墙反问道:“抓他的罪名是什么?”
邬继茂一头雾水,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他疑惑道:“盗窃啊,不是他偷的那啥月事带吗?”
常威哂笑着,“偷个月事带,哪怕上百条,最多能判个劳教。”
“你的意思是?”
“如果他身上还有别的案子呢?”
三宝大惊,又突兀的笑起来,姜红霞连忙追问:“他身上是什么案子?”
一个小小的盗窃案谁有兴趣啊?
要不是弄的艺校里人心惶惶,连校团委都来报案,这种案子直接丢给治安办就行,哪里需要他们刑侦队出马。
但现在常威说,他身上还有别的案子。
这话是常威说的。
他有毒。
常威幽幽翻了个白眼。
都魔怔了吧?
别说三宝,连刚围上来的三位老同志都来了兴趣,谢三福蹙眉:“这家伙没什么敏锐性,最基本的反侦察手段都没有,应该没受过特务培训。”
肖强揉搓下巴思索着,“会不会是强奸或者杀人?连月事带都能偷,强奸这种事应该能干的出来。”
朱飞虹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常威不会让我们跟踪,直接带回去审就行。”
常威给朱姨一个赞赏的眼神,把视线转到三宝,“你们说说看,他如果炼丹,需要哪些东西?”
李来福翻开小本子,认真道:“红铅、乳粉、辰砂、乳香、秋石,还有水银。”
常威点点头,李来福性格沉稳,虽然脑子反应慢点,但一直是最认真的,案子里的事无巨细都会记录下来。
“除了这些原材料,他还需要准备什么?”
李来福想了会,讪笑道:“常威,我读书少,真不懂炼丹。”
这次常威没有鄙夷。
想不到,除了思维局限外,知识面也是大问题。
前世常威七十多岁的老父亲拿着智能手机曾感叹过,“现在一天接受到的知识和信息,我们那时候一年都学不到。”
案子写出来,刚怀疑炼丹时就已经有人说起嘉靖,提及宫女。
这年月,研究历史的都未必能知道如此详细,能说清楚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