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焘没想到自己会在部委大院的办公室里见到常威。
他还记得上次被要求打包票的事情。
以两人之间的级别,他现在大可以把常威教训的唾面自干,像欺负一只蝼蚁般让他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
当然,他只是想想。
宦海沉浮,他不会傻啦吧唧的和常威硬碰硬。
听说他是来找聂海芳的,柳焘好奇道:“聂处长被停职检查,你找她做什么?”
常威小脸认真:“柳局,9·15杀人案重新侦查的结果您应该知道了,沈林我已经先放了出去,但是法院的手续没办理,还要聂处亲自跑一趟,去把沈林的无罪判决书拿回来。”
柳焘和常威对视着,眉头拧着能夹住手里的钢笔,不悦道:“这事一定要她亲自去办吗?”
常威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理所当然道:“谁愿意干这种擦屁股的事,我反正是不愿意干的,柳局,您干吗?”
柳焘总觉得常威意有所指,脸色顿时僵住,不由自主带上几分训诫的意味道:“小同志,工作中还是要圆滑一点,不要太气盛。”
常威神色平逸,附和道:“柳局批评的对,最近秋火入体,肝肺虚火旺盛,气血燥热,让我变得比较暴躁,见谁我都想咬一口。”
柳焘被这番言论给惊住,他能感受到常威话里隐隐的威胁,又不敢在聂海芳的问题上和常威撕破脸,调整了一会心态,他说:“聂处长停职了,法院的事情我安排其他人去处理。”
常威没有纠缠这个事情,一副好下属的模样,“您是领导,您说了算。”
柳焘叫人进来,安排好法院后续事宜,送常威出门时语重心长道:“都是自己同志,何必得理不饶人呢?”
常威就笑了,咧嘴道:“领导您是不了解我啊,我这个人没理还要争三分,得理为什么还要饶人呢?”
说完,他突然把脸一沉,“柳局长,如果我不争,一个月之后,沈林就被枪决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无辜死掉,你说我该不该争?”
柳焘被噎住,脸颊涨红,沉默片刻,规劝着,“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还年轻,同志之间能放一马就放一马吧。”
常威脸色阴沉,毫不退让的逼视着,“放一马?对不起,柳局长,我不是放马的,我是一名人民警察。”
三番五次被常威顶撞,柳焘也压不住心头怒火:以为有上级看重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是的,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特别是柳焘自己心里有鬼的情况下。
所以他不敢和常威一样为所欲为。
心里暗自盘算着如何给这个小子找点麻烦,就看见部长秘书跑过来,“常组长,部长请您过去。”
言辞极为客气。
常威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惹都没惹柳焘,跟着秘书有说有笑的走了。
顺手从挎包里拿出个小本本,就在秘书疑惑的眼神中,他从后面翻开,把今天的日期和柳焘的名字写上去。
做人要谦虚,
多听他人的意见,
然后认真地记下来,
是谁对你有意见。
高个子的小老头看他来,笑呵呵的走到沙发处示意他坐下,“假票的案子办的很漂亮,上级很高兴。”
常威傻乐,咧嘴笑着,“那也是领导关心,组织培养,群众帮助,战友支持。”
小老头听他巴拉巴拉的说着,手指头点了点他,“你这都是从哪里学的,一套一套的啊?”
常威笑脸一收,认真道:“部长,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啊。”
“好好好,真心话,那你要坚持下去,幼虎幼虎,我还等着你成为真正的大老虎。”
大老虎可不是什么好词,以后要被打的,常威腹诽着,脸上带笑,“一定不辜负部长的期望。”
“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期望。”部长郑重其事的叮嘱着,“你未来的路很长,要认准方向,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常威不敢再坐着,站起来表态,“请部长放心,我一定会的。”
部长很满意他的态度,轻轻的压了下手掌,示意他坐下,问道:“你跑到部里来做什么事情?”
常威简单说了下沈林案的来龙去脉,把自己违反程序先放人的事情说了下。
“这是应该的,人民群众的利益才是第一位。”部长把手一挥,示意没问题。
他沉吟片刻道:“这个聂海芳我有印象,她调到部委来不是因为这个杀人案,而是因为五月份的玉北街纵火案。”
常威对这件案子只是听说过,玉北街电车停车厂发生大火,损失巨大,算是特大火灾事故。
建国时京城就有大量电轨公交车,停车厂其实就是修理厂,专门负责电车维修保养工作。
“这件案子损失很大,上级非常重视,当时为了侦破案件,从全市抽调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