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统思想里,刑不上大夫。
解放后不再有这个说法。
但是建国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是不会在会议室里直接把人给带走。
给那些犯事的官员留了一丝脸面。
今天就这样做了。
与会的市局中层领导惶惶不安。
这是一场现实教育,比参观监狱的效果都好。
曾经风光无限的官员们被戴上手铐,押着离开会场。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不同于叶国善的沮丧和懊悔,叶祖这会还没有认清形势,关在军营里依然跋扈叫嚣。
他不相信,自己那个身居高位,无所不能的父亲怎么可能就这么倒下。
一定是这些人在诈自己,父亲马上回来把自己救出去,然后把这些迫害他的人统统关起来。
常威没有对他用葵花点穴手。
因为轮不上他出手。
姜红霞现在已经慢慢琢磨出一套审讯技巧,她并不急于打破叶祖的心理防线,把人晾着,先审他的那些小弟。
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平时人五人六的,到了军营里,被肃杀的气氛一震,吓的屁滚尿流,问什么招什么。
当几个小流氓交代出叶祖曾经犯下三起强奸案,其中一起最后还致人残疾后,常威再想揍叶祖都难排上队。
听到最后,连李来福都忍不住冲到禁闭室里扇了这小子两巴掌。
能让龙组的老实人都控制不住自己,可想这小子做的那些事有多可恶。
姜红霞收拢整理好其余人的口供,开始审讯叶祖。
挨了揍,这小子已经老实很多。
连小时候尿床的事都不敢隐瞒。
一件件,一桩桩,写到最后,姜红霞的手都在发酸。
这小子的罪状简直罄竹难书。
龙组破案无数,恶人见过不少,但那都是些大奸大恶,和大部分普通百姓无关。
叶祖不同,他专门盯着老百姓祸害。
常威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这货能有今天,真该感谢他妈的恩赐。
因为就这一个独子,所以,叶国善的媳妇是个慈母。
叶祖说,他从小就没挨过打。
常威回想起自家老娘,同样都是做母亲,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小时候吃饭吧唧嘴都挨过揍。
叶祖数次犯案,都是叶祖他妈找到叶国善的下属帮忙平事,主要责任人是李主任和杨队长两位心腹。
叶国善知不知情?
他一个公安局长真的会不知道?
受害人以为报案就可以为自己寻求到公平,能够伸张正义。
结果他们反而受到更大的伤害。
坏人从来不怕你拿起法律的武器,怕的是放下法律拿起武器。
常威转头看向姬晓望,这是一个乖宝宝,他好奇道:“你在学校打过架吗?”
姬晓望眨了眨眼,轻轻的点了下头,“打过的。”
常威没想到他居然也敢打架,询问道:“那你赔人家钱了吗?”
姬晓望迷茫着,好一会才道:“组长,您是什么意思啊?挨打难道还要赔钱吗?”
常威闭嘴不语。
叶祖的犯罪事实清晰,证据确凿,除开三起强奸案,他欺行霸市,打架斗殴,偷鸡摸狗,什么坏事都做。
坐在办公室里,范团儿翻看着审讯记录,气的头疼。
常威拿起一颗大枣在衣服上蹭了蹭,啃了起来,“别生气,这家伙死定了。”
姬晓望悄咪咪的拿过一颗大枣,嘀咕着:“枪毙他,是便宜他了。”
范团儿对此很认可,“对,这样的人就应该在大西北待一辈子,被他欺辱过的人还要艰难活下去,他凭什么可以死?”
姜红霞揉着发酸的手腕,“有时候我都在想,死刑和无期,到底哪一种惩罚更重?”
姬晓望啃着大枣,想了会道:“失去生命和失去自由,我记得以前听过一首诗,说过这事。”
生命诚可贵,
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
两者皆可抛。
常威念着诗句道:“你说的应该是这个,不过这诗句用在死刑犯身上,显然抬举他们了。”
李来福把这首诗抄在本子上,附和道:“他们配不上。”
姬晓望憨憨笑了笑,含糊道:“我就是打个比方。”
常威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执行死刑是明正典刑,既是惩罚,也是警告。”
其实他自己也觉得,死刑其实是一种慈悲。
凭什么你伤害了别人,一死了之?
那些被你伤害的人,还有他们的亲人,却要在余生里受尽苦难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