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明星稀。
元琤昭立玉重屋之上,眺望茫茫夜色里的红墙高门以及万家灯火。
凌冽罡风呼啸而过,将玄色的龙袍吹得高高掀起。
如黑色的利刃,划破夜空。
他的腿边,一只巨大的白虎正蜷缩成一团。
看似在闭眼休憩,可当一个人影从楼下上来时,白虎就警觉地睁开了金黄色的眼睛。
“陛下,许阊的人下手了。”
“哦?死人了?”
“还未,只杨仕林的妻子中了毒,所幸服用不多,未曾伤及性命和根本。”
“如此之巧?”
霍刀想了想:“来报人说这位夫人苦夏,一桌子菜只吃了几口便撤下了。”
元琤昭却在这时笑了起来。
眼中的漫不经心也被兴致盎然所取代。
“看来还真是巧了呀。”
地上的白虎听到他的笑声,便站了起来,主动伸着脑袋去蹭元琤昭。
元琤昭没有理它,而是问:“忠武伯是何反应?”
“只砸了杯盏。”
意料中的答案。
元琤昭无趣地弹了一下白虎的脑门:“也是个不中用的窝囊废。”
把白虎都弹委屈了,嗷呜低吼着去撞元琤昭,然后又挨了一下,更委屈了。
霍刀倒是公道的说了句:“历经几朝,忠武伯府已大不如从前,况子弟也不出息。”
“是啊,虎父才能无犬子,歹竹如何出好笋呢。”说到这,元琤昭若有所思,“倒是祖上烧了香,还未完全气绝。”
霍刀想了想:“陛下是觉得这位夫人早知许阊的人要下手,亦或是其背后有高人?”
元琤昭摸了摸腿边的白虎,意味深长道:“是与不是,一查便知。”
霍刀立马明了:“属下这就让人去查这位夫人近些日子的吃食用量。”
“去吧。”元琤昭可有可无地挥了挥手。
因着司晚柠中毒一事,宫宴上的意外还是让忠武伯知晓了。
“糊涂!这种事你竟敢私自瞒下!”忠武伯气得摔了茶盏。
黄氏在一旁瑟瑟发抖。
杨仕林也皱眉不语。
此时的黄氏也没了往常的端庄和精明。
她被司晚柠中毒的事吓坏了:“伯爷,现在可如何是好?”
忠武伯比她还要慌:“我如何知晓怎么是好?!那许阊是驸马,是七公主的人!还有那许国舅,是你我能招惹的人吗?!”
黄氏哭道:“我如何不知,可我也是被人陷害的啊……”
杨仕林:“母亲可知是何人要害的你?”
黄氏,黄氏哪里知道啊。
回来的这些天她想了又想,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得罪谁了,竟要如此害她性命!
忠武伯闻言指着她直唉声叹气。
黄氏:“不如我们跟许国舅说吧。”
忠武伯:“愚蠢!事关伦常的丑闻,你以为许国舅知道后还能放过你我吗?”
这是横也是死,竖也是死。
黄氏“呜呜”地掩嘴又哭了起来。
忠武伯被她哭得心烦,怒声:“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若平日里与人为善,又何至于惹了这样的祸事。”
黄氏一听,顿时也不哭了:“我怎么了?!我自嫁到忠武伯府以来哪天不是循规蹈矩,一颗心全扑在家中,为你操持家务。
而你呢,成日只知道寻欢作乐,还动我的嫁妆去饮酒做了。若非你无能,别人又怎会想害我便害了。”
说完便不顾形象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