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神医被扭送去了官府之后,由于事件牵连甚广,京兆府火速开堂审理,两个时辰之后就得出了结论。
岐黄神医是个江湖骗子,从前在江南各地游走,近日北上到了京城,而在江南,他也曾依靠猛药,到处招摇撞骗,害死了人。
所以下药的事情,宋若安可能不知情,可她谎报医术,连累诸位夫人的事情,却是抵赖不得。
结论跟着宋若安给出的一千多两银票,一起送到了安定侯府,到了宋熹之的手上。
于是宋熹之便直接将那一千多两的银票,充到了侯府的公账上,分发给侯府曾经月例减半的所有下人。
下人骤然得了宋熹之发下来的银子,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所有人都对宋熹之都感恩戴德,从而对宋若安的怨气,也是越发的大了。
宋若安掌家前,便夸下海口,说要提高他们的月例银子,可不仅没等到多余的银子,甚至连原本的银子都减了一半。
虽然表面上是用双倍的粮食补偿,可他们得到的都是些烂菜,根本不值什么银子,只能自己埋头吃了。
从前以为是侯府公账吃紧,是宋若安的无奈之举,所以下人们虽心中不满,却也忍了下来。
可谁知道,根本不是没钱!
是宋若安有钱,可不愿把钱给他们,甚至拿了几千两银票,给了一个江湖骗子!
谁知道那几千两银票是怎么来的?或许就是从侯府的公账上挪的!
那可都是他们的血汗银子!
侯府的下人们想着,心中对宋若安是越发的怨怼,而贺云策不在她的身边,眼瞧着是厌弃了她,于是他们刻意的刁难就更明显了。
那时候,宋若安已经在祠堂里跪了整整两个时辰,跪的她脸色发青,头晕目眩,下半身完全失去知觉,只能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她身体一个摇晃,险些倒在地上。
此刻,便有一位年老的嬷嬷阴沉着脸的走了进来,话语里满是严厉的苛责:“老夫人让你跪着你却偷懒,来人,把她膝下的软垫撤了。”
宋若安佝偻着脊背,痛苦不堪的抬起头,凌乱的发丝垂落,被汗水胡乱的黏在额角:“我没有偷懒,我只是膝盖太痛了……”
嬷嬷冷笑一声:“犯了错跪在祠堂里,还敢顶嘴?来人,请出家法,鞭笞二十!”
她是侯府的家生子,管了侯府的祠堂几十年,靠着月例银子养活了一大家子人,可谁知半截身子入了黄土,月例银子还被扣了一半。
日日看着她的孙子吃些烂菜,跟小叫花子似的,本来怨气就大。
可没想到,竟是宋若安贪墨了银子!
感受着嬷嬷的刻意针对,宋若安脸上的血色尽退,嘴唇微微颤抖:“我是侯府的少夫人,是管家的娘子!你凭什么做主打我?”
老嬷嬷冷笑,脸上尽显尖酸刻薄:“不是我做主打你,而是官府的判决已经出来,坐实了你的罪过,老夫人要求打你二十鞭。”
“你还敢说你是什么管家娘子?侯府公账上的银子都被你贪了不少,在场的小厮听见了?可要重重的打,一下都不能有水分!”
家法二十鞭?
从前贺云策打了十五鞭就直接晕了过去,她哪里能受结结实实的二十鞭?
宋若安的大脑在一瞬间空白:“我从未贪墨……我为了侯府花光了我所有嫁妆!”
在她身后的胡嬷嬷也急急上前求饶:“嬷嬷,可不能真的打啊!这是真的会打死人的!”
老嬷嬷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昏过去就用冷水泼醒,醒了继续打!”
阿莲眸色漆黑,却也拦在宋若安的身前,是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若是二公子知道你私下苛待夫人,定是不会放过你的!老嬷嬷,你要知道现在谁才是侯府未来的管家人!”
老嬷嬷一听这话,尖酸刻薄的笑了笑:“二公子?你跪了这样久,二公子可有出现过一下?”
“你在今日的赏花宴上,让他这样难堪,甚至绝了他的官路,他早就厌恶了你。”
“我们的态度正合他意,还会怕他事后怪罪?”
正合他意?
宋若安听见这话,呆呆的望着案桌上的烛火,眼神逐渐涣散了起来。
可老嬷嬷却不给她时间反应,大手一挥,便直接请上来了家法。
宋若安正要挣扎,可又有几个身强力壮的钳制住她,束缚的她动弹不得。
啪,啪——
是银色的长鞭划破风声,打在宋若安脊背上的声音。
宋若安闷哼一声,只一鞭,就让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她不堪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她背后的衣裳都被鞭子打碎了,露出一道道血痕纵横交错的肌肤,血珠一颗颗渗出,又和与破碎的布料黏连在一起。
看得胡嬷嬷捂紧了嘴,心疼的忍不住呜咽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