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效率很高,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将所有的杂事处理妥当,她离开矮几站起,美美的伸个懒腰,听自己全身骨头发出拉伸的响声,夕阳的光从门外照进来,将她的影子拉的老长,金凌放下双臂,想起来今天就是申荆的最后一天了吧。
“可惜了……”金凌叹了一声。
妙香走到金凌身边,同样看着炼器院的方向,忧郁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应该付出的代价,没有什么事是十全十美的。”
金凌挑起半边眉毛,盯着妙香的侧脸问道:“妙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妙香心中‘突’的一跳,干笑两声不敢看金凌的眼睛,“没有,我只是有感而发,对了,你说蛊颂会去见申老吗?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啊,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金凌知道妙香在转移话题,但她还是顺着妙香的话说道:“无非就是婆婆和申老之间的误会罢了,不过现在的巫蛊族中却没有一个叫蛊颂的,有的只是巫蛊族的巫,想来蛊颂是因为这一点而不肯来见申荆吧。走吧,去看看他,好歹也是相识一场。”
金凌在前面走着,妙香暗暗松了口气跟在后面,她的确有事情瞒了金凌,可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她,她怕金凌会不要她。
还没走到炼器院,金凌就碰到了准备出发的尼南和翁豹,尼南对这个艰巨的任务没有任何抗拒,反而跃跃欲试很兴奋,她自从听说了金凌在兽王族当奸细的事情后,就觉得金凌是她的神,她也想像金凌一样,她也想紧跟金凌的脚步,现在终于有个机会可以做到,她自然不会放弃。
看到金凌的尼南背着小包袱很兴奋的跑过来,“月姆大人,我要走了,来跟您告别一声,您给我的任务我一定会完成的。”
金凌面无表情淡淡的嗯了一声,再没有别的话语,尼南有点失望,刚准备走时,金凌忽然取出一卷兽皮交给尼南,“你兽纹学得最好,兽王族应该是你展现天赋的地方,这是我开始研究兽纹的手稿,希望你能把这项技艺传承下去。”
尼南有点懵的将那大腿粗的一卷兽皮双手抱在怀中,眨了两下眼睛之后才反应上来金凌给了她什么,顿时湿润了眼眶,脸上却扯开了最灿烂的笑容收紧臂膀,生怕别人跟她抢一样大声道:“月姆大人,我一定会让您的技艺扬名的,我一定会当上兽王族的兽姆,我一定会让兽王族归于我巫蛊族之下的,我一定会的。”
金凌抬手揉了揉尼南的头,淡淡笑道:“嗯,去吧,小心些。”
语气闲适,就像尼南只是去玩耍而不是去执行很危险的任务,让尼南紧绷的心也放松了几分,尼南重重的点头,抱着兽皮跑到翁豹跟前,和他一起向着夕阳的方向离开。
天边最后一点光亮消失,金凌和妙香走到炼器院门口时,里面的哭声骤然拔高,金凌抬起的脚又收回来,不用说,申荆已经离开了。
低低的埙曲忽然在夜幕下响起,蛊颂小小的身影出现在申荆那间屋子的屋顶上,属于巫的面具被他掀起,露出他稚嫩而又饱经沧桑的面容,他垂着眼看不清神情,只是低沉而又缓慢的吹奏,沉重的曲调,暗淡的情绪,都象征着永恒的安息。
这是巫蛊族超度亡灵的息魂曲,每当有人死去,他的亲人便要在他死去的第一时刻站在屋顶上,用息魂曲安抚他灵魂,引他前往自然神的怀抱。
一声声的曲调如泣如诉,带着浓稠的悲伤,金凌听不太懂,但妙香已经听得泪流满面,对其中蕴含的情绪体会颇深。
夜风习习,哭声凄凄,一曲息魂曲安抚了一颗颗悲伤的心,杨星海和星火从屋内走出,看到了屋顶上的蛊颂,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一次落下。尤其是星火,他是个被人丢弃的孤儿,是申荆将他养大,申荆对他来说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所以他知道申荆对自己儿子的爱有多么深刻。
“师傅,蛊颂他原谅您了,您安息吧……”
星火抹掉眼泪,纵身跃上屋顶,静静的听蛊颂将息魂曲吹完,他走到蛊颂面前,依旧看不清他故意隐在黑暗中的脸,星火取出一根红绳,下面带着一个小小的锦囊。
“这里面是你娘的头发和你的胎发,师傅他一直贴身佩戴,师傅他和至正界的莫念离青梅竹马又有婚约在身,而他也是因为莫念离才落入黄泉界的,他怕莫念离自责而生心魔断绝了仙路,所以才一定要离开。”
星火慢慢说着,蛊颂垂着头静静听着,星火哽咽了一声,继续道:“师傅他其实只是想回去跟莫念离做个了断,他这一生最爱的只有你们母子俩,他也是到最后才明白,所以他走得很安静,他说他要去陪你娘了,让你照顾好自己。”
蛊颂拳头握了又松,最终还是没有抬手去接下那根红绳,而是默默的将面具带回脸上转身离开,心中默默念道,娘,您也可以安息了,爹爹去找你了,你们先走,等我还完了您欠巫蛊族的责任我就来找你们,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
蛊颂从金凌身边擦身而过,金凌转身看着他越走越轻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