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阳挥手让五十灰离开,心中想着如何防止即将到来的兽潮。胡蜂预感第一次雷雨到来,神迹才会复苏。按照惯例,雷雨一般都在惊蛰节气前后,现在已经是三月,需要快查一下节气对应的时间。
罗阳打开手机,赫然发现后天就是惊蛰,再看天气预报,雷阵雨,只有一天的准备时间,“艹”,罗阳不由爆了句粗口,没了放羊的心思。
他把走到黑皮身边,坐下,与它等高,说“神迹马上要复苏了”
黑皮地停下,抬起嚼草的脑袋,鼻子的热气喷到罗阳脸上,“咩,我知道的啦”
罗阳脸色一黑,双手揪住它两只角,左右晃动羊头“你早就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跟我说”
黑皮很生气“你自己不是也知道的咩,松手,我叫你松手!”,弓起身子,就要顶人。
罗阳站起,双手仍未松开,“别乱动,小心你肚里的孩子”
黑皮被罗阳说中了软肋,只得平复下来,它的腹部鼓囊囊的,不能再与这个人剧烈打斗。
罗阳松开双手,抬手指着巨木林“神迹复苏的时候,会有很多东西去那里,你还想去?”
“傻子才不去,我还要带着我的羊群去”
“你不怕被那些大个的胡蜂杀了吃肉?”
“神迹降临,万物和平”
“等神迹结束后呢?或者下一次神迹开始前就杀了你们?反正现在你快生了,也跑不快”
黑皮有了些疑虑,也抬头望着巨木林,不知在想什么。
罗阳没有再说什么,走下坡去。
下午,罗阳就让大伯联系龙干事,买了五大包硫磺粉、五包生石灰,说山里开春蛇虫多,这些东西可以驱虫用。
第二天,虽仍有阳光,天上的云层厚了许多。
上午把羊群放出去之后,罗阳扛着一包硫磺粉,将羊圈上下和两间铁皮房四周全部撒满硫磺粉。到了中午,羊群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罗阳便把它们全部召回羊圈里。再告诉大伯大婶明日要下雨,三人一下午割了几大捆青草存放起来。
罗阳继续扛着硫磺粉,沿着乱石坡上下随意洒了一遍,尤其关照巨木林外围的边界。撒完硫磺粉,他又扛着生石灰来到边界处,用刀划开石灰袋子,将石灰连袋子直接扔向巨木林内的空间,石灰在空中迎风簌簌洒下。
山这么大,硫磺和石灰还是太少,只能先做到这样子,硫磺驱虫,石灰遇水发热而且是碱性,应该也能杀一些,罗阳已经尽力了。
巨木林内,新生的一些嫩草丛中,埋藏着一颗颗鼠头,脑袋上都是白灰。鼠大攀在一株大树上,没明白罗老大往这里抛的是什么,却还是通知众鼠快把头上的白灰全部抖掉,肯定不是好东西。
一只只拳头大的胡蜂也趁着夜色汇聚过来,挤在一棵大树的树顶枝头,那里已经黑压压站满了乌鸦;树林下,各色早已苏醒的爬虫开始汇聚,密密麻麻潮水般,各自互不侵犯;一只水桶粗的大蛇掩在一群蛇中,盘在最中间的巨木根处;又有哼唧唧的野猪群冲破夜色挤进来,贴着蛇群蹑手蹑脚生怕践踏到其它生物;桀桀怪叫的蝙蝠成群游荡在夜空里,夜枭咕咕的鬼哭声回荡在悬崖中,平添了山间的幽邃……
深夜,远方高空厚重的云层响起沉闷的雷声,闪烁的红光在云中游动,由远及近,瞬息百十里。一道炫目的电光照亮这片山坡上,喀嚓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巨木林中,万物仰望着中间的大树,喜悦、激动、敬畏、期盼、祈求……各种纷杂的情绪纷纷涌起。
上方的云层越发厚实,挤在一起,终于下起一场暴雨。闪电杂在云雨之间连绵不断未,雷声不停炸裂,巨木林中,洒着生石灰的地方,滋滋升起一层蒸汽,引起了一片骚动。
“嗬……”,一道难以名状的声音回响林内所有的生灵的脑海里,似一个熟睡的远古生灵非常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最高的那株巨木,微微地震颤了一下。瓢泼大雨自高空落下,洗涤它沉睡了一冬的困意。淋着雨水的芽点上,一枚枚细小的叶片颤巍巍地打开,开始呼吸这雨夜的湿气。水雾慢慢笼罩它的冠幅,再向下笼罩住六株大树的枝桠,又流淌向下,将地上罩住。骚动立刻平息,所有的生灵,都在细细吸取着雾中的每一滴水滴,这便是神迹。方才被生石灰的灼热烧伤还未死去的生灵,此刻也在恢复着。
羊圈里,黑皮命令四只公羊跳出羊圈,拉开圈门,带着羊群急吼吼地冲了上去,它已经想好了,就呆在罗阳的那个边界也能享受到神迹的恩泽。
雨越来越大,神迹的水雾越发浓密,又一道声音出现在所有沐浴着神迹的生灵心神内:
生而为神,此番世间历劫,自当待时守正。
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长。
水不得时,风浪不平;迩不得时,灵智不生。
逆境出坚强,狭路出勇武,孤独出智慧,此定数也。
置你等众生于逆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