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似乎非常麻烦,但想来还是非常有道理的。纹章的区分度很大一部分来自于配色,色彩来源相当有限的情况下,保证还原性还是相当困难的。
所有色号加起来能被两只手数完的时候,用默认成规的花纹代替颜色是个非常省时省力的办法,而且比大部分不够稳定的染料更为可靠。
这种方式在发明后,应用也理所当然地扩展到了不易上色的光滑金属或石质表面上。
“看来学点纹章学是对的,能解释下是什么吗?”
“我只能告诉你不同纹理分别代表什么颜色。”能看懂颜色属于纹章学习的副产物,但这显然不是纹章,格林也没法猜出含义。
线条图案实在繁多,很难自行在想象补充完色彩的样子。
“好吧。”克拉夫特试着通过想象,将花纹自动替换成颜色,思考它们会是些什么东西。
首先绝不可能是纹章,不存在任何有纹章特征的图形和分区,凌乱的线条对强迫症极不友好。
但和理线一个道理,总得找根适合起头的,那条反复出现的带状图案就不错。
它在多张图中出现,有着柔和的曲度,像包裹礼物的丝绢或维系生命的脐带,由水平横条纹理填充,如果格林的说法没错,意思是蓝色。
蓝色的条带,克拉夫特在心里给它填上了色。很巧的是,它和那些放射状的线条的填充纹理是一样的,从刻入深度来看又不在一个“图层”。
光这样依旧没什么头绪,填上了蓝色的图像接近于书上注入塑形剂后剥离出的静脉网,由主干和不计其数的属支组成,但又没有明显从属关系,走形互不相干。
暂时没有突破的克拉夫特转向别的图案,为之填上颜色,丢进联想体系中。
意识像一个生物反应槽,丢入的底物与各种印象构成的酶自由组合,催化抽象为新的派生物。
图形在眼中逐渐分层,它们的刻入深度参差不是工艺问题,而是确有其事地在表现两个重叠的图层。
那些蓝色的放射状线条风格与其它图形有很大的不同,充满了规划性和刻意感,从某个中心延出,属于一个有整体性的系统。
每张图表现的都是其中一部分,为了将其每个属支事无巨细地表现出来,用了很大篇幅,只有像这座走廊这样高而长的空间才适合放下这副被拆分成一块块的大图。
“这些是同一张图,被拆碎了。”克拉夫特高举火把,给格林指出那些关联性很强的放射线,它们像伸展拉直的蔓蛇尾目生物,在表图层下方张开宽广的分形细支。
“应该有个中心点,帮我找找它在哪。”
两人分头行动,沿走廊逐张查看壁刻,已经对修士们的祈祷失去新鲜感的伊冯也加入了他们。
一些新生的晶体在脚下破碎,让人担心尖锐细屑会不会扎进鞋底、随着他们的走动带出此地。
格林有重音的呼唤很快传来,他似乎没走出几步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克拉夫特折返向他,看向蓝色线密布的墙壁,它们在此集中,归向一处。
那不是点,而是在图上表现足有成年人臂展大小的图形。
【正六边形】
这个六边形从外向内层层阶梯式凹陷,最内层成了一个完全漆黑的孔洞,深镂入墙体内。
“我感觉见过这东西”
格林打开携带的随身物品,在其中翻找,从皮革包裹的长筒内抽出纸卷展开平举、旋转方向。
在合适角度,有克拉夫特所绘制的那一部分路线图与雕刻吻合上了。
“下水道。”放射线条的含义找到了,“这是下水道的地图。”
与克拉夫特所绘制的模样基本一致,还包含了那些被阻塞节段后的走向,一副完完整整的下水道地图,甚至可能更标准精确。
“那我们在哪?”
依照地图,克拉夫特找到了他们进入的那条甬道,代表水道的线条几经弯折后与那条带状图形交错,并终止于此,一小块没有花纹的空白出现在条带中间。
这就有点迷惑了,如果有同样纹理的就是同一种东西,那他们现在就该身处在一条极为宽阔的水道中,保守估计也该有下水道的二十余倍宽,考虑到比例尺可能有问题,或许会更大。
但事实上他们在这里遭遇了一座怪异迷宫,狭小曲折、难以腾挪的空间。
“这不合理。”图和他们的理解之间肯定有个错了,目前为止后者错误的可能性明显更大。
克拉夫特抬头看向图形,思考着其中解释,水滴从顶部渗出,滴落在脸上。他们已经与下水道拉开不小的高度差,但潮湿的环境没有明显改变。
“图当然是对的,而且很简单。蓝色指的确实是水道,只不过不单指下水道罢了,它们也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那这是什么?”
“很已经简单了,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