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如意一口拒绝,就在白老太太的意料之外了。她本来想着,这白芙儿的事情与越洹说,那反骨定会一口拒绝。然而如意却不同,簇新的小媳妇儿脸皮薄,怎么敢拒绝长辈给人?一个孝道压下去,那就成了。
再说了,男人三妻四妾实在寻常,白老太太就不相信,越洹能独守着这花如意一辈子。不过是年轻性热,一时贪恋她的美貌娇软罢了。都不用等到人老珠黄,只过个两三年,看多了看惯了,再好的容色也就寻常了。到那时候,难道如意敢压着不叫越洹纳新人么?白老太太想到这里的时候,曾经嗤笑不已——花如意可不是昭华郡主,可没有那般的底气。
“你竟善妒!”白老太太也不顾的装虚弱伤心了,一下子翻身坐起,指着如意尖利叫道,“只这一条,我就能叫子玉休了你!”
如意款款起身,微微一福,随即挺直了腰背,本是丽色难言的小脸上竟是一片冰霜。
“老太太此话我竟不敢应。”她淡淡开口,额间垂着的一串绿宝石流苏轻轻晃动,宝光流转,映得她面如寒冰,竟说不出的冷冽。
“这白姑娘是府里明公正道的亲戚,便是我从前不出家门,也知道国公府里的表姑娘才貌出众,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呢。既是亲戚,又如何能给相公做妾?又不是乡下农人没人做活,买个童养媳来养着。”
童养媳,可不是什么好话。
“你!”白老太太眼里冒火,就想骂人,只可惜到底年纪大了,口齿不及如意伶俐,刚说出一个字,便被如意抢了话。
“我一心为国公府的声名着想。”如意忽然就诚惶诚恐了,“老太太别怪我说话直……”
她露出一个很是羞涩的面容,“都是一家人了,如意实在不愿侯府被人笑话。毕竟可着这京城,也没见哪家大户养童养媳呀。更何况,白姑娘是您嫡亲的侄孙女,原本是失了父母才寄养在咱们家的。哪儿有养着养着,就把好好儿的千金小姐养成了孙儿的妾室呢?说出去,没的叫人笑话死了!”
一番话说的又急又快,白老太太等人就见如意腰挺背直,小脸绷得紧紧的,义正辞严,全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子“我一片真心为了国公府”的浩然正气,身后若是加个光环,全然就是观音菩萨身边的龙女,悲天悯人的很。
白老太太捂着心口,一把挥开了上前搀扶自己的三太太,一双眼只直直地盯着如意,怒气冲冲地质问:“你甭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芙儿之事,你应是不应!”
“哎呀子玉媳妇,老太太年纪大了,可是经不得恼的!”三太太连忙着急劝如意。也是伶牙俐齿,转头又对如意道,“你也是自幼庭训的,岂不知‘长者赐不可辞’的道理?还不快快与老太太赔个不是,应下来?这善妒,可是七出之罪!”
如意皱了皱眉。
锦儿绣儿都大感着急。
不管怎么说,白老太太占着长辈的名儿,真要是一顶不孝的大帽子压下来,如意的名声就全毁了!
“既然是长辈赐,自然不能推辞。”越洹突然大步走了进来。
如意一怔,不由自主地抬起了眼帘,清凌凌的目光看着越洹。掩在衣袖里的手攥了起来,他,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