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着心口叫自己顺下一口气,许贵妃才噙着泪道:“便是娘娘不喜臣妾,可长乐只是孩子,娘娘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削爵,那是多严苛的惩罚哪?
其实,公主的孩子们,并算不得宗室,毕竟是外姓人。本朝对公主多有优容,一般来说只要不自己作死,无论皇位争夺的多么血腥,公主们都不会受到牵连。
相反,为了表示对公主们的看重,也为了彰显帝王恩德,公主们的子女大小都会有个爵位。
长乐县主就是如此。
因许贵妃的关系,她从出生起就被封为了县主,位比郡王之女。这可是天大的恩宠了,余下三位已经嫁人的公主女儿,可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也正因此,长乐县主在京城贵女中很是张扬。
可一旦被削去爵位,那她连宗室女都算不上了,只是个普通的国公府二房姑娘。谁还能敬让她?
长乐县主才被越洹吓到,又被薛皇后一句话吓得失魂落魄的,张着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抽噎着倒在许贵妃怀里,“外祖母救我!”
“好孩子,别怕!”许贵妃紧紧抱住长乐县主,抬头哀怨道,“陛下为我们做主啊!”
薛皇后并不屑于和许贵妃争论什么,只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皇帝,苦笑着摇了摇头。
本来皇帝求助皇后,也只是想找个台阶下。没想到皇后竟把先帝时候陵阳郡主的事情扯了出来,本来是有些怪薛皇后的。然而,许贵妃和长乐这副模样,再加上薛皇后“你看吧”的神色,实在也是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当着他的面,犹自能要颠倒黑白,背地里又会如何?
安泰说长乐无端挑衅,先行动手打了如意,皇帝丝毫不怀疑。长乐的性情与荣泰像了个十足十,这么多年,只长脾气不长脑子。
“陛下。”薛皇后叹了口气,“还是派个太医往靖国公府去一趟吧。”
一想到方才越洹孤独远去的背影,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
如意哭得昏了过去,越洹抱了她出宫,还没走到宫门口,她就已经醒了过来。只不过,脑子还不算笨,始终双目紧闭,整个儿团在越洹的怀里。
到了宫门口,后边有内侍气喘吁吁追了过来,说是薛皇后的遣了宫车送他们回去。
越洹看看怀里的如意,点头同意了。
宫里的车自然比国公府的更加华丽,也更加舒适。上车后,感觉到车轮滚滚前行,越洹收紧了手臂,将如意死死裹在怀里。
“太……勒了……”如意终于睁开了眼,艰难地喘气。
“终于舍得醒了?”越洹声音冰凉,眼角眉梢处,却是有着淡淡的,几乎叫人看不出的笑意。
装昏被发现了,如意颇为不好意思。
“相公。”
越洹推开她,“今日,我很不高兴。”
“额?”如意抬起两只水渌渌的大眼睛看他,讨好地扯起他的袖子,“我错啦。”
“错在哪里?”
如意瘪了瘪嘴,心道,不就是把你推开,不叫你替我出头?
实在是大男子主义!
腹诽归腹诽,脸上却是挂上了花儿似的笑容,“相公护着我,我也要护着相公啊。你是征战沙场震慑外族的大将军大英雄,你的拳掌,怎么能用在后院女子的身上呢?”
“你是我妻子。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护着你。”越洹沉着脸道,“记住,不管什么时候。”
凤眸微眯,哼了一声,“教训起贱人来,还分什么男女吗?”
如意垂头丧气地点头。
相公有点儿中二熊,可怎么好呦!
回到了国公府,也懒得再去荣华轩里看白老太太的嘴脸,一径进了长青园。
锦儿绣儿见如意急急忙忙出去,眼睛红肿着回来,都是大为纳罕。连忙打了水来替如意重新梳洗了,又端了饭服侍着小夫妻两个吃了。
越洹也不出去了,坐在窗下擦拭着那柄无痕剑。
美人名剑两相得,如意便趴在床上,托腮痴痴地看着。
却说如意被封为郁德夫人,进了宫一趟终究也没能推辞掉。不过半日,京城里有头脸的人家便都知道了。
荥阳侯府里,已经有人报过了喜。江老夫人听说后,未见喜色,只是闭了闭眼睛。
白嬷嬷却是喜上眉梢,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安慰江老夫人:“先时还担心二小姐会在那府里受委屈,如今可好了!”
正经的一品诰命,与那边国公府的老太太平级,可自家小姐是有封号的,这便又有所不同了。
“你啊……”江老夫人从蒲团上起身,白嬷嬷连忙过去扶着。跪的功夫长了,江老夫人腿有些发麻,缓了一会儿,才渐渐觉得好了些。
“品级再高,终究也有孝道压着呢。”
江老夫人对靖国公府那位老太太是闻名遐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