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那嬷嬷便俯身下去,在荣泰耳畔低低地说了几句,荣泰公主脸上便显出了犹豫之色。
“这……”
“我的殿下啊……”嬷嬷见她蹙眉,拍了拍大腿道,“您也想想,咱们县主莫非就比别人差了不成?生来尊贵,合该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呢。真有了那天,什么大将军,什么郁德夫人,还不是要跪到咱们家县主面前来?”
荣泰眉间越发深了些,却也有些心动,“你叫我想想……”
她出身已然是世间至尊至贵了,对于权势地位,并不如何看重。就长乐一个女儿,荣泰自然是想着叫她随心顺意,不像自己一样为了个男人就搭上自己半辈子。
奶嬷嬷识趣地没有再说,只是闪动的目光却已经透出一丝丝的喜色。
只要,这件事办好了,那边儿许给自己的好处,便算是落定了。
如意不知道荣泰公主府里的事情,不过,却明白长乐县主这一降爵位,自己是着实得罪了荣泰公主。这位脾性暴戾,叫京城里人都为之侧目的大公主,她实在是没有必要去硬碰硬。因此,便琢磨着出门去避一避。
恰好,越洹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驱了干净,仍需无垢大师前来。如意便撺掇着越洹干脆带她一起到无垢大师那儿,既疗伤,也算是个祈福。
越洹也愿意叫她出去散淡散淡,自然应下,只叫人去跟白老太太她们打了个招呼,便带了如意出门。
却说荣华轩里头,白老太太亦是听说了如意与长乐县主之事,正拍着桌子大骂:“真真不知道哪辈子无德,修下来这等败家的玩意儿!”
二太太敛目不语。
三太太便只掩着嘴唇,轻笑道:“母亲,到底是圣上赐婚来的呢。咱们可是不好说的。”
这话听着像是劝解,实则便是火上浇油。
“不过,这性子可是着实有些不好。咱们家在京城不过中等人家,大哥哥又远在海沿子,正是该得修好人缘儿的时候,可不能由着子玉两口子这么到处得罪人呀。”
白老太太点头,“你说的很是!也是该给她立立规矩了。不然往后咱们家里的人都别出门了,怕人笑话!”
“老祖宗说的很是。”一旁的白芙儿突然柔柔插言,妙目如横了秋波,只一个眨眼,便很有些撩人的风情。
“只是我冷眼看着,大表嫂虽则看上去柔和,可实在不像是能听得进劝说的。”
白老太太面上一寒,“长辈的话,难道她还敢不听?”
若是听,自己早就成了越洹的二房夫人了!
白芙儿腹诽一声,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却是款款起身对着二太太行了一礼,柔声道:“这便还是要二舅母劳心了。”
无端被扯上了的二太太眼角眉梢微微带了不悦,却还是笑着道:“表姑娘说的,我竟有些听不明白了。”
眸光冷冽,扫向了白芙儿。
二太太容色出挑,一身书香气息,只凝眸间便有一股迫人气势。白芙儿脸色僵了僵,迎上了二太太了然的目光,心头竟有几分发颤,只还强撑着笑道:“大表嫂不是与二舅母极好?昨儿大表嫂前脚得了宫里的赏赐,后脚三妹妹那里就得了好些的玩意儿呢。就冲这个,想来大表嫂对二舅母是敬重的。我想着,您若是开口劝劝她,兴许表嫂会听呢。”
“你说什么?”不等二太太说话,白老太太先就叫了出来,便是三太太脸上也挂了诧异之色。
白老太太倏然就转过了头看着二太太,目光灼灼,“是真的?”
她心里头着实发堵。宫里的赏赐,她都没有得过几回。东西好不好在其次,难得是那个体面。
宫里头的赏赐是随着圣旨一同来的,满府的人都瞧见了,装着珠宝金银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就有好几只,又有皇后和宫里其他妃嫔赏下来的各色绫罗绸缎皮毛等。但凡如意懂事些,就该叫府里头的人都沾沾光。白老太太先只以为如意是吝啬,舍不得拿出东西来。没想到竟是给了二房?
想到那些宫里来的精致珍贵的珠宝,华美的衣料,三太太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说出来的话也带了毫不掩饰的酸气,“呵呵,我说呢,二嫂子怎么那样维护子玉家的。原来是得了好东西啊……原也怪不得呢。”
二太太没理会她,一双眼睛格外明亮,眼神却犀利如刀,逼视着白芙儿,直将她看的面上发白,慌忙避开了才收回了视线,慢条斯理地拨着盖碗里的茶水,半晌后才勾了勾嘴角,“哦?表姑娘可真是操心的很。连我都不知道,侄儿媳妇还送了嘉儿东西,还是从表姑娘这里听来的。”
白芙儿脸上一白,登时咬住了嘴唇。
“小姐!”白芙儿的丫头春柳见白芙儿面色不好,顿时就不乐意了,愤愤然道,“我们姑娘又没有说谎,昨儿个过半晌,还是长青园里头的锦儿带了人送到三姑娘哪儿的呢。我亲眼看见的,有衣裳料子,还有个大大的盒子。”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