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能不来,如意不好不过去。越洹倒是说不必她去,不过如意自认为是个孝顺长辈的好姑娘,怎么能在老太太生病时候连面都不露呢?
“相公,去吧去吧,一起去看看老太太。”
的笑话。
吞下了后边三个字,如意眨了眨眼,相信越洹能明白她的意思。
越洹果然明白,眼里掩饰不住笑意,伸手挽住了她,带着长青园的丫鬟往荣华轩去了。
到了荣华轩,二房三房的人还没来,就连几乎整日长在了荣华轩的三太太,也不见踪影呢。偌大的荣华轩里,只有老太太身边的几个心腹丫鬟,再一个就是半坐半跪在床前,眼圈红红的白芙儿了。
白芙儿依旧是一身白色的衣裳,单薄的身体看着能被风吹走了。她一头秀发哪怕是在夏天里也没有挽起来,只松散地披在肩头,用一根粉白色的发带松松拢住,拖在了胸前,鬓角处一朵小小的粉色珠花儿。这样的装束,倒是很合她的气质,天生的哭包小莲花儿。
如意腹诽了一回,目光就不再落在白芙儿身上,转而看向了白老太太。
白老太太呢,按照惯例捂着心口,歪在床上半闭着眼睛,嘴里断断续续地呻吟着。若是不看她红润的脸色,光是听这声音,还真得以为老太太这是病入膏肓了。
“老太太啊,您这是怎么啦?”如意担忧地走过去,很是孝顺地坐在了床前的圆鼓凳上,“之前不是都好好儿的么?”
“回大夫人的话。”床脚处站着的个美貌丫鬟擦着眼泪哽咽开口,“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午饭后老太太就说心里头难受,好像堵着什么似的。去请了太医,可太医院那边竟是说如今正忙,实在是分不出人手来。”
水意朦胧的眼睛抬起来,春水儿般柔软的目光就有意无意地瞟向了越洹。看到越洹仿佛就没听见自己说话似的,美丫鬟才失落地收回了视线,却又对上了如意似笑非笑的眼睛。
心下一寒,美丫鬟连忙垂下了眼皮,纤纤玉手抬起来,拭了拭腮边珠泪,“耽搁了这么长时候,还得请大夫人想个法子才好呢。”
“我想个法子?”如意立起了眉毛,猛地一拍桌子,“这都是你们的失职!”
她冷笑着说道,“既是太医院分不出人手,怎么就不能先去医馆里请个有名的好大夫来?若是太医院始终没人来,老太太的病就不看了不成?再者,既是过了晌午的时候就发了病,这半天儿你们都是死人吗?连话也不知道去回了三婶一声?”
“老太太若是被你们耽搁了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这些人全都要发卖出去!”
一声又一声,一声更比一声严厉。
如意进门三个多月了,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一团稚气。若说有什么特别的,大概就是长得极好极好,然而脾气却是和和气气,从来没人见过她发火。因此,哪怕有着一品的诰命,哪怕都知道她被越洹捧在了手心里疼,却也没有几个下人真的就把她放在了眼里。尤其,荣华轩的下人。那白老太太是府里的宝塔尖儿,就算是靖国公在府里的时候,也是对她老人家很是孝顺。所以,这荣华轩的人自然就觉得比别处的下人更加尊贵些。别说如意这个刚进门的小媳妇,就算是二太太三太太面前,这帮子人都很是有几分体面。
美丫鬟在白老太太身边服侍的时间长了,也很是学会了老太太的心高气傲,更是有几分志气,攀个高枝儿什么的,那都是多年的心愿了。
白老太太也给身边的丫鬟们都许诺过,只要忠心服侍她,往后都有前程。
这,这要是被大夫人寻个由头发卖出去,还有个屁的前程啊!
美丫鬟这会儿倒是后怕了,深悔自己多嘴,也不顾什么,噗通一声跪在了床边,捂着脸泣道:“奴婢知道错了,求大夫人大少爷饶过奴婢这一遭吧。”
嘤嘤嘤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如意喜欢美人儿,可不喜欢对自己相公居心不良的美人儿。哼了一声,没点头,也没叫丫鬟起来。
“哎……”
白老太太不能再假装闭着眼睛了,撑开了耷拉着的眼皮,“不怪她们……”
如意哎呦一声,连忙就握住了白老太太指向美丫鬟的手,深情地说道:“知道您是个和善宽厚的人,这帮小人才敢这样懈怠呢。”
充满了关切的声音如黄莺出谷,生生就叫白老太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叫我说呢,这起子丫头婆子,就该得个教训!不然,谁还把您放在眼里啊!”如意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满心满眼的都是为了长辈好。
越洹轻咳一声,转过了头。
如意就觉得,他肯定是笑了。她都能看见他耳朵后边的肌肉动了!
“老太太哪,孙媳妇觉得……”
“你不必再说!”白老太太烦躁地一摆手,这回胸口是真的堵得慌了。她就不明白了,这花如意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