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太见儿子如此,竟有几分对白姨娘的冷漠绝情,不禁目瞪口呆,转头就问白姨娘:“这是怎么了?”
“姑母……”白姨娘这回连母亲也不叫了,眼泪巴拉巴拉往下掉。
白老太太就更纳闷了,“这,他这……”想问点儿什么,又见越眉在旁边,挤出点儿笑,“眉儿啊,我给你留了好些东西呢。都送到你房里去了,你先去瞧瞧。”
越眉不愿意走,就起身福了福,正色道:“祖母,我虽年幼,不该掺和父母的事情。只是,我也担心母亲呀!您别叫我离开了,留下我在,说不定还能帮着母亲出出主意呢。”
白老太太本来也不是多么讲究的人,想了想就觉得越眉从小就聪明,很有些主意的,于是也就同意了越眉留下。到底还是心疼侄女些,就着急地催问,“你倒是说话呀!这些年你陪在了老大身边,怎么倒比从前还生疏了呢?”
白姨娘满心的苦涩。
提起她,哪家的当家主母都要骂一声妖精。都说是因为她,靖国公才和昭华郡主离了心,夫妻反目。为了这个,她得了多少的骂名啊?
她当年确实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爬上了靖国公的床,可话说回来,他是个男人,是个带兵打仗的武人,要是他不乐意,难道她还能强了他去么?
“姑母,我跟您说句实话吧。”白姨娘抽噎了一声,“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吃了多少的委屈,我都认了。谁叫我从小就恋慕表哥呢。可是我没想过啊,他,他就一直这么冷冷的。”
“啊?”白老太太惊讶极了,攥着白姨娘的手就是一紧,“可他不是……”
“是啊,您看他待我甚好,就连外放出去,我要跟着,他也允了。可是外放这些年,眉儿都看着呢。我也只得在院子里做个主,半点儿外事不能沾的。就连偶尔与女眷们走动,也都是眉儿出面。”
这年头,虽然说嫡庶分明,但在女孩儿的身份上来说,却也并不是那么重要。越眉是靖国公之女,就连外放都带在身边,看得出是极为得宠的了。所以,在外与年纪相仿的女孩儿们走动,靖国公也并不拦着。
倒是白姨娘,靖国公严禁她以女眷身份与地方上的太太夫人们交往。
这就叫本以为跟着靖国公出京后能够在内院独大的白姨娘委屈极了。
然而为了面子,还要做出一副确实独宠的样子来。每每写信回来,都是炫耀的。
哪儿知道才一回来,就露出了原形呢?
因此白姨娘是又羞又恼,自觉没脸见人,掩面哭泣起来。
白老太太一拍大腿,“这是怎么话说的?”
不是她说,长子虽然性子冷了些,可也绝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人了。男人嘛,三妻四妾什么的再寻常不过了。这些年,她给他的那些个丫鬟们,他不也都收用了吗?再说,她这个侄女,容貌体态性情无一不好,就算是最初纳了她是迫不得已,可白老太太还真不相信,凭借侄女的手段收服不了儿子的心!
“祖母啊。”越眉眉尖轻蹙,美丽的面庞上就显出了一抹淡淡的忧伤,
白老太太心疼的不行,一手搂住白姨娘,一手搂住了越眉,连声骂长子无情凉薄,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发泄了一通后,又问白姨娘:“那这么多年,难道他……你怎么没有再开怀呢?”
这里说的开怀,是指白姨娘多年来再也没有传出喜讯。这是白老太太的遗憾——至今越洹也没有被封为世子,这里头什么原因她不知道,但却叫她有个很是不该有的想法。越洹自己有本事奔出前程来,那么是不是,国公府的继承权,该交给别人呢?没有理由你自己都有好前程了,兄弟们却只能干看着吧?
至于取代越洹继承国公府的首选,自然得是靖国公亲子了。可惜,至今为止,靖国公只有越洹一个儿子。
白老太太当初一力叫靖国公带上白姨娘出京,也就为了这个了。谁能知道,小十年了,白姨娘连身孕都不曾有过。
一听她问,白姨娘娇美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声音却是愈发苦涩起来。
“我为了这个都吃了不知道多少的药汤药丸子的,可是总也不见消息。就连稍微灵验些的寺庙道观,都不知道去了多少回,许了多少的心愿了。”
白老太太先还好,听见她居然也去庙里求子,登时就哎呦了一声,不悦道,“子女都是缘分,求和尚道士有个什么用啊?可快别说了,如今京城里可是提不得这个!”
苦莲庵的风波还没过去呢。
“那个柳氏……”白老太太想说,你怎么就能容下她有了身孕?生下来是女儿还好,若是个儿子,那就是长子唯二的子嗣了,岂不是要压了白姨娘一头?
越眉柔声道:“祖母,柳姨娘年轻,能为父亲诞下子嗣,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她娇娇气气的抱住了白老太太的手臂,“您要是心疼母亲,不如等柳姨娘的孩子生下来,叫母亲带着就是了。这样,柳姨娘也可以安心服侍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