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战身上的伤三天前便已愈合,这三天他也没闲着。除了料理日常军务与府中事宜外,他的时间都用来找药材了。
当时接过安清云给的药单后,他看到各种药材需要量并不是太多,便交给手下去办理。可很快收到回复,药单上的十三种药材都是难得的珍稀药材,其中十一种到京城各大药馆勉强能凑齐数量,另外两种还魂草与雪参花却根本就没有货,一两都没有。
时景战这才知晓当初安清云并未骗他,续命丹并不是那么容易能炼制的。
想起那个清冷女子将最后一颗续命丹救了他,时景战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可转念一想,到时那姑娘满心欢喜的来取药材,却扑了个空,定是要失落且对他失望的。
于是连着三日他用尽了手段,最后还是潜入太医院,才盗来了这两小袋还魂草与雪参花。
这可是他人生第一次做贼,盗得还是他皇兄的东西。
时景战心头又是惭愧又是欣喜,把药材装好后一大早便赶到了这儿,因为做贼耽误大半个晚上,实在太困,他便在这床上睡着了。
直至安清云推门的声音响起,他才悠悠醒转,眯着眸子打量那一袭倩影。
窗户外面的光线投在少女脸上,白玉般的双颊上淡淡绯红。少女闭上漂亮的眸子,专心致志地闻着手上的药材,不知是满意还是挑剔,不时晃动两下脑袋,头上的木簪也跟着晃动了两下。
她的面容迎着光线,如同镀了一层微光,精致的侧脸澄澈明亮,像是山间采药的仙子。
时景战一时看得愣住了。
回过神来后他有些羞恼,传言中不近女色的九王爷竟然看着一个姑娘的侧脸想入非非,若是传出去,他那本就不堪入耳的个人形象又得多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他才主动出声提醒安清云。
可这姑娘安静时娴静美好,一开口说话便阴阳怪气,奇怪的是他听完心中并无多少怒意。
反倒感觉有些意思。
安清云皱眉道:“你与药馆的掌柜相熟,有病去找他看更合适,我与公子做的是药材丹药的生意,可没有为你诊病的义务。”
那天她回去便想到了,这幢小楼根本就不是药馆的库房,这个男子更加不可能是药馆的伙计。
想来是药馆掌柜认得他,知晓他手中有一只上好的玉丹炉,这才引荐她到此处。若无这男子允许,掌柜的肯定不敢擅自做主,所以那天玉丹炉的交易全是此人一手主导,为的便是她的丹药。
时景战见她说破,也不恼火。缓缓起身下床,一脸郑重走到安清云跟前。
“姑娘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生病正是因为姑娘需要的这药材,实不相瞒,这药材中的还魂草与雪参花是我夜黑风高之时偷盗而来,在众人的追赶下不慎扭伤了腿,若是不能尽快治好,只怕会被人追查到,到时连累到姑娘。”
他说的一本正经,看起来不似撒谎。
可安清云记得他刚刚走过来时并不像扭伤的样子,当然也不排除这短短几步他强自硬撑。对于武功高强的人来说这并不算难事。
最重要的是,他说还魂草与雪参花竟然是偷来的?
她一直以为这厮是个人物,敢情只是个飞贼?
安清云面上微微变色,追问道:“你从哪盗来的?”
时景战看着她谨慎的样子,歪头嗤笑:“别怕,被盗的正是我家。被我家人发现,最多赏我一顿鞭子。”
这并不是假话。
皇宫也算得上是他家,皇兄查出是他盗走的药材,最多斥责他几句,连鞭子都用不上。
安清云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可不想因为炼丹无端牵扯上一桩官司。
此人嘴里没几句实话,那句扭伤了腿必然也只是他顺口胡谄。
“哦?公子家中如此阔绰,竟然连这般珍贵药材都有。我与公子已见三次,尚且不知公子姓名,实在不便称呼。不知公子可否方便告知身份?”
安清云抬头看向男子,感觉对方太过高大,这般仰着头说话实在太累。
她后退两步,提着药材坐到桌案旁边的小椅上,把药材放到桌案上继续清点查看,似乎刚才的话不过随口一问。
时景战闻言勾唇浅笑,身长玉立。
“是我冒失,理应主动告知姑娘。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不知姑娘可否听过莫小将军莫非昭?正是区区在下。”
莫非昭是朝廷四品武将。
既是时景战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也是他战场上惺惺相惜的武将。
两人不管是在京城还是战场上经常出双入对,形影不离。都是青春年少的年纪,又都不愿成亲,便有自以为是之人暗中传他有龙阳之癖,而他喜欢的人正是莫非昭,莫非昭碍于他的权势压迫,不得不从。
可恶的是莫非昭那混账不知被逼婚逼得烦了,还是哪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