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寿宴,一只带毒的海东青,便改变了北晋的局势。
贞庆公主在寿宴上发生突变的时候,就整个人呆愣愣地站在那里,脸色煞白,双眼发直,仿佛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直到后来聿凛带着身上的伤上去叫她,她才哇一声哭出来,扑到光顺帝的面前,跪在那里不肯起来。
太医们为了压住光顺帝身上的毒忙了一夜,她就也在那里跪了整整一夜,无论谁怎么叫都不肯起身。第二天太医宣布光顺帝性命无碍,她这才双眼一闭,整个人身子一软,晕了过去,结果太医又多了一个要抢救的人。
那个训鹰人本来已经服毒想要自尽,被侍卫及时催吐出胃里的毒物,也留下了一条性命。没有经过什么严刑逼供,很快便招认了他是十多年前一个被光顺帝处死的宫女后代,筹谋多年就为了回来弑君报仇。
正好碰上贞庆公主献寿礼这个机会,他便送了这只受过特殊训练的金黄色海东青给贞庆公主,在海东青爪子上淬了毒,以此来刺杀光顺帝。
刺杀皇帝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最重的罪名,口供确认无误,那个训鹰人立刻被判了五马分尸的酷刑,即刻处刑。
贞庆公主是献寿礼之人,本来也有连带责任,但光顺帝一向宠爱她,她跟光顺帝父慈女孝,而且又是个根本不用考虑皇位争斗的公主,没有任何人想到她会有什么动机要刺杀光顺帝。只当她一心想要送一件吉祥别致的寿礼给光顺帝,结果被刺客蒙蔽和利用了。
光顺帝保住性命,但是暂时躺在床上还没有醒来,贞庆公主晕过去之后再醒过来,又一直眼泪汪汪地跪在光顺帝的榻前,一整天下来滴水不沾粒米未进。
直到第二天傍晚光顺帝勉强醒了,精神还是十分萎靡,人也迷迷糊糊的。并没有怪罪贞庆公主的意思,反而是得知贞庆公主跪了整整一天之后,还颇为心疼,留下一句不怪贞庆公主的话之后,又昏睡了过去。贞庆公主这才被宫女们搀扶着起身回去休息。
两位受了轻伤的皇子,中毒都不深,几天之后就没有大碍了,也和其他人一样轮流来光顺帝这里伺疾。只有贞庆公主似乎是极为愧疚自责,一直陪在光顺帝这边,光顺帝让她回去她也执意不肯回去。
光顺帝开始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中,两三天之后才渐渐清醒,但大半边身体都完全麻木没有了知觉,只能躺在床上,生活都无法自理。
太医尽管不敢明说,但那个意思很显然就是,光顺帝恐怕要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个样子,甚至可能一辈子无法恢复。
太子聿铭被海东青啄瞎了一只眼睛,不幸中的万幸是海东青的喙上没有带毒,否则他现在恐怕也是跟光顺帝一个样子。但北晋不可能让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残疾人继任皇位,他这个太子的位置,也注定保不住了。
贞庆公主在光顺帝病床前守了几天,终于自己也支撑不住病倒了,光顺帝让人强行送她回宫去休息。聿凛找了个不用伺疾的时间,去她的明安宫看望她。
贞庆公主一向娇生惯养,什么时候像这样接连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辛苦过,这次是真病了。恹恹地半靠半躺在床上,穿了一身梨花白素锦寝衣,披散着一头没有任何首饰的黑发,一张平日里鲜艳红润的苹果小脸现在黄黄的,可怜巴巴,倒是格外惹人怜爱。
“三皇兄……”
贞庆公主看到聿凛进来,眼里一下子闪烁出喜悦的光彩,挣扎着想要起身,聿凛抬手示意她不用起来。
“怎么样了?”
“太医说没什么大事。”贞庆公主的声音低低弱弱的,“只是累着了,歇两天就没事了。”
聿凛眸色略沉:“你做做样子就可以了,何必真把自己累病?”
贞庆公主笑了一笑:“我是献上寿礼的人,不把这个样子做足的话,怎么取信于人?而且这样一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只会在我的身上,不会怀疑到你的。”
聿凛没有回答,半晌才叹了一口气。
“芙儿……”
他只是这么叹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做出什么动作。贞庆公主眼中的光芒却是更加又柔又暖又明亮,笑容愈发甜美。
“三皇兄不用担心,父皇还会活一段时间的,好消除众人对你的疑心,否则你一下子就继任皇位的话,未免还是会有人怀疑你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聿凛眸色幽深地望着她:“父皇平日里那么疼爱你,你如果下不了这个手的话,便不要杀父皇了。”
贞庆公主轻哼了一声:“我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当年就是父皇害死了我母妃,他这么多年来疼爱我,还不是因为愧对于我和我母妃。”
聿凛眼中露出意外之色:“你母妃当年不是因病去世的么?”
“才不是。”贞庆公主蹙眉,“我母妃的事情很复杂的。她背后有整个中原最古老也最神秘的势力之一,她去世后这些人脉和资源传到了我的手上,所以我才能……”
聿凛打断她:“这些事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