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晏染所料,几天之后,水濯缨就开始害喜了。
困倦,疲惫,没有胃口,以前喜欢吃的食物现在一口也吃不下去,一闻到腥味就会恶心呕吐,只想吃清淡的东西和酸的东西。
不过这些症状并不严重,在孕妇里面算是正常情况,所以晏染并没有给她开什么缓解的药。毕竟是药三分毒,她第一次怀孕,只要这害喜的症状没有太厉害,都可以不用管它。
只有绮里晔在水濯缨每天清晨一把将他的怀抱推开,从床上下来冲到净房里面哇哇干呕,经常闹腾出满身大汗的时候,黑着一张脸站在后面给她抚摸脊背,带着满身腾腾的杀气,从头到脚都写着不爽两个字。
“这孕吐就没有办法给治好?”
“咳……一般半个月到一个月自己就会好了……”水濯缨终于缓过一口气来,“是有药可以吃,但吃了总归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太好,能不吃就不吃。”
绮里晔递过帕子给她擦嘴,冷哼了一声。
这小兔崽子才刚来一个多月就这么折腾他母后,还娇气得连口药都吃不得,以后还得了?
他现在觉得他应该准备两个小本本,一个记水濯缨在怀孕期间欠他的债,还有一个记她肚子里的小兔崽子。等这小兔崽子出生了之后,两个人一并收拾。
水濯缨吐完了有气无力地站起身来,绮里晔横抱起她,带她回寝室床上。
“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儿。”
“醒了就睡不着了。”
水濯缨往绮里晔的怀里钻。现在有了宝宝这道护身符,她就跟以前那次装病的时候一样,笃定了绮里晔不会碰她,特别喜欢黏在他身上,要多亲热有多亲热要多甜蜜有多甜蜜,总之是正常情况下绮里晔绝对得不到的待遇。弄得绮里晔往往是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对她又爱又恨。
“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水濯缨拉着绮里晔的一只手放到她的小腹上。她最近经常这么做,指望着绮里晔能对他的亲骨肉培养出点感情来,而不是天天杀气腾腾,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对胎教不好,以后宝宝生出来都感觉不到父爱。
绮里晔自然也不是没有一点感触。手放在水濯缨小腹上的时候,他也会有一种新异而奇妙的认知,这个地方已经有了一个正在成长的小小新生命,是他和水濯缨结合而生出来的骨肉,是他的孩子。
他要当父亲了。
父亲这个字眼对他来说,太过遥远和陌生,他以前根本都没有想过他会娶任何一个女人,更不用说有现在的这一天。
这世上有他生命的延续。
然而这种感触往往维持不了多久。一想到因为这小东西的存在,他要吃上将近一整年的素,以后还不知道要分走水濯缨的多少时间精力感情,他就一下子又变成了满怀杀气和怨念的状态。
“男孩子。”绮里晔回答得毫不犹豫。
水濯缨略有诧异。她本来以为绮里晔这种完全没有重男轻女思想的人,应该会回答女孩子的,不是都说女儿像妈妈么?生个缩小版的她出来不好吗?
“为什么?”
绮里晔更加理所当然地:“如果是个男孩,你现在欠了我多少次,等他生出来之后我就揍他多少顿,谁让这小兔崽子又祸害他母后又连累他父皇。如果是个女孩子的话,动手都不好动,还是男孩子皮实些,耐收拾。”
水濯缨:“……”
敢情他想要男孩子就是因为这么凶残的理由?
……
五月在邺都满城盛放的紫薇花中过去,今年的天气本就热得迟,北晋地域偏北,到了本该是盛夏流火的六月里,早晚还是能感觉到丝丝凉意。
这几个月里,莫秀容每隔三天进宫一次,已经给齐妃针灸了数十次。每次针灸要耗费整整三个时辰,再加上针灸前的准备和针灸后的收尾,基本上要占掉莫秀容一天的时间。
莫秀容是莫家嫡长女,是正儿八经的丞相府千金,又不是专门给人治病的医女,而且正当十五岁待嫁之龄,不可能一直长此以往下去。
这么过了小半年,莫家终于等到合适的时机,可以出声了。
先是北晋朝廷中的一帮文臣,在莫丞相的带领下,在朝上对聿凛提起纳侧妃的事情。太子妃嫁入太子府已满半年,至今还没有身孕,照北晋皇室的规矩来说,也到了太子纳侧妃庶妃的时候。
然后又是莫老夫人进宫见了齐妃,委婉地提起,她家嫡长孙女儿生辰在八月,这眼看着就要满十六岁,北晋绝大多数名门贵女在这个年纪就算没有出嫁,也都已经定亲了。
以莫秀容的身份条件,如果不进太子府的话,要嫁必定是嫁给门当户对的北晋名门世家,以后也是当家主母。不可能出嫁了之后,还要每隔三天进宫给齐妃针灸一次,每次要费上一天时间,不管她嫁进了哪家,都没有这种道理。
但她如果是嫁给聿凛为侧妃的话,那就再合适不过,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