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坐在候机室靠窗一排，那里挨着咖啡吧，有wifi。大孃又逛免税店去了，她们大部分的东西都装进行李箱里托运了，小玉捧着冉时冉给她的书，在手机上翻词典，第一段话读了半个小时都还没读完，她想过放弃，没一会儿又重新拿起来继续，因为是冉时冉说的，要坚持。
冉时冉送了她们到机场就走了，他说的话还是那几句，好好读书，以后跟着他学地质学。小玉打从心底里生出一丝叛逆，她不想学地质学，她不想给冉时冉当学生，她会好好读书，但是要换个专业方向读，至于读什么，小玉还不晓得，她听得进冉时冉的话，不着急慢慢想。
巨大的落地窗，室内的椅子桌子都显得小了，停机坪上大飞机慢慢滑动着，远处的飞机起起落落，一派繁忙景象。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雪滴子，打在窗上，星星点点的。
大孃回来，小玉还在辛苦地查字典，坐上飞机了才终于熬不住了，眼睛发酸，脖子也酸，她靠在椅背上想放松一下，脑袋一低就睡着了。
她又看见了那只白老虎，就在她眼前，大脑瓜子毛茸茸的，伸手就能摸到，老虎毛油光顺滑，看起来很好摸，她好像是坐在老虎背上，穿行于山林之间，云里雾里，好不真切。
廪君？那个高马尾的黑袍神仙呢？小玉回头，是冉时冉，他正看着自己在笑，琥珀色的眼睛，翘起的嘴角，她好像正坐在他的怀里，这么近，看得到他的喉结微微蠕动。
回到重庆，小玉对这熙攘的人群感到陌生，她莫名地觉得烦躁，人声汽笛声刺激着鼓膜，脑子里闹哄哄的，她闭眼想象流水和落叶，把嘈杂清理出大脑，心神安静下来，冉时冉的法子果然好用。
小玉先去见了吴启医生，她在飞机上睡得踏踏实实的，完全没有时差问题，大孃却依然是睡不好，连喝了两杯咖啡，保持白天清醒，想硬撑到晚上睡觉。
吴医生看了会小玉的检测数据，神情很轻松，“没什么问题，后面如果再觉得不舒服，随时来找我。”
因为冉时冉，小玉连带着觉着吴医生亲切了起来，没等大孃开口，她主动凑近他，笑眯眯地点头，“谢谢吴医生，danke。”
“呵，冉时冉教的？”吴启好笑地打趣她。
小玉垂下眼眸，缩着脖子抿住嘴唇，听到冉时冉就压不住嘴角。
“真是劳烦吴医生了，小冉一直陪着我们，耽误了他不少时间，吴医生安排得太周到了，真是十分感谢。”大孃嗓子都哑了，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吴启道谢。
吴启摆摆手，惯常严肃的表情有一丝丝得意，“这回是他欠我人情，他在医学院熟门熟路的，那些仪器设备研究得比我都精，他不说人家还以为他就是搞脑科学的，就差发表论文了。”
“那他为什么是地质所的博士啊？”小玉清楚地记得冉时冉说的没得选就跟着他学地质学。
“不晓得，他可能业余喜欢研究自己的脑子吧，大概也对你的脑子感兴趣。”吴启瞅了眼小玉浑圆的后脑勺。
小玉顺着吴启的眼神翻了翻眼皮，只看到自己的刘海儿须须，她准备把刘海儿留长，以后都要把额头露出来，她伸手拨了拨，难道她的脑子是有什么不一样吗？
一连几天她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她想发个微信问问冉时冉，他是不是对自己的大脑感兴趣，她想到有好几次她都觉得冉时冉是透过她的眼睛在看她的脑子，但她也不晓得问来做什么，冉时冉说他今年要毕业，他要来重庆，那他应该很忙，她不能打扰他。小玉决定让自己也忙起来，爸爸帮她联系好了高中学校，在巴南鹿角，她等着爸爸上来重庆接她，回家收拾收拾就要去学校住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