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仙死的那天,是卫白耽娶江婉儿为正妻的日子。
寒冬腊月,窗外下着鹅毛大雪。
南荣仙躺在柴房,身下铺着一层薄稻草,身着一件薄单衣。
冻晕的她被锣鼓震天的声响吵醒。
自言自语道:“今天何事这么吵?外面发生了什么?”
南荣仙在柴房已经待了足足五天,因为卫白耽说不想看见她,便差人把她关在了柴房。
这五天里,她每天的口粮就是一口稀粥。
每日吃不饱,穿不暖。
“有没有人啊,快放我出去。”南荣仙虚弱的扯着嗓子呼叫,希望有人能听到把她放出去,她快撑不住了。
只是府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下人,没有一个人听见南荣仙的呼喊声。
明明南荣仙经常听到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怎么都不理她?
南荣仙刚被关进柴房时,以为卫白耽是在气头上,过一日就会把她放出去,没想到这么多天了还把她关着,也不来看看她。
是不是他的气还没消啊?南荣仙摸着肚子想着。
她对着肚子呢喃道:“孩子,你爹再不来,你娘就要撑不住了。”
腹中的孩子算算日子已经有九个多月了,再过几日就能临盆了,这是她和卫白耽的孩子,想到这,饥饿和寒冷的感觉好像也轻了点。
突然,柴房被人一脚踢开。
来人一袭红衣,凤冠霞帔,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
是江婉儿,卫白耽的妹妹。
江婉儿居高临下眼神厌恶的看着像只老鼠一般的南荣仙。
南荣仙见到江婉儿,以为她是来看自己的,惊讶又惊喜道:
“婉儿,你终于来看我了。你和阿耽亲近,你帮我叫叫他,快把我放出去吧,我在这里又冷又饿。”
面对南荣仙的祈求,江婉儿白了南荣仙一眼,道:
“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今天穿的是什么好吗?是喜服!今天我要嫁给阿耽哥哥了。
他不会来见你的,他已经把你休了,我才是他的妻,你不要再对阿耽哥哥死缠烂打了!”
南荣仙愣住了,“什么?”她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涣散……
南荣仙只觉得疑惑,他们二人不是亲兄妹,如何能成婚,便道:“婉儿,你不要开嫂子的玩笑了,你小侄子再过几天就能出生了。”
江婉儿见南荣仙不信,脸上的嫌弃之色愈发浓郁,嘴角勾起一抹嘲笑道:“你真是个蠢货,我和阿耽哥哥从小青梅竹马,也只有你这样的蠢货才会信我们是兄妹。
还有,别提你肚子里的野种了,阿耽哥哥说了,那根本不是他的孩子!是野男人的种,阿耽哥哥怎么会和你这种蠢得要死的女人上床!”
听着江婉儿笃定的语气,南荣仙的脑袋翁的一声炸开来,“什么野男人,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你说清楚!!!”
江婉儿轻蔑又得意道:“谁叫你一直缠着阿耽哥哥,阿耽哥哥只能满足你了,给你找了个壮汉,滋味还不错吧,一次就有了!”
南荣仙浑身颤抖,不敢相信他怎么敢,他怎么能这样对他!
卫白耽原是她买回来的一个下人,但她却在和他相处过程中爱上了他。
因此,她对卫白耽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万事为他着想,他能有如今的成就也是因为她,她把自己的家产给了他,还帮他造假让他考上了状元……
“阿耽哥哥已经把你休了,从今天起,我才是状元府的女主人。”
南荣仙只觉得胸口气血上涌,一口心血吐出,洒在潦草的稻草上,平白增添了几分凄凉。
肚子开始一阵一阵的疼!一股暖流划过她的大腿,顺着裙摆流了出来。
江婉儿嫌弃的往后退了几步。
嘴里说道:“蠢女人,不要弄脏我的婚服,你知道这可是阿耽哥哥请了多少秀娘才做出来的吗?”
“真晦气!”
江婉儿说了几句,想到自己这么珍贵的衣裳差点就被南荣仙弄脏,还是不解气。
上前朝着南荣仙的胸口狠狠的踹了一脚,这一脚力气不小,南荣仙被踹的歪倒在一边。
她只能颤颤巍巍的勉强抬起头看着江婉儿。
卫白耽刚好过来看见江婉儿踢南荣仙这一幕。
南荣仙见到卫白耽,眼前一亮,心中又升起了一点希望,他愿意来看她了!
他肯定是有苦衷的,说不定是来找她解释的呢!
然而,卫白耽却在南荣仙不可置信的眼光中牵起了江婉儿的手,他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南荣仙,却仿佛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马上就移开了视线。
柔声对江婉儿道:
“婉儿,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还亲自动手,也不嫌脏,回去把鞋子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