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先是注意到夏熠阳泛着红痕的人中,祁九眼底掠过几丝心疼。
李慕衍眼睫颤得厉害,指尖也微微发白,她偏头看向祁九,面上是止不住的慌张。
“我,我……喊不醒她。”
“我来看看呢?你别急。”
但祁九被她的情绪感染,也不自觉失了往日的从容,嘴唇微启,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可能是昨夜熬夜了吧,她一向贪睡……”
他望向床上安睡的人,探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她的胳膊。
明明是要叫人起床,祁九的声音却微不可察,生怕惊扰了她,反倒轻柔地像是哄人入睡。
“夏熠阳,起床了,说好的看日出,现在太阳都出来了,你……你起来看看呗。”
可惜,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这,睡得还挺深。”祁九无措地抬头,望向李穆衍,神色明显疑惑。
为什么呢?
人昨晚还好好的,睡前两人还在嬉闹,约着今早去日出,她还发誓说一定早起。可怎么转眼就躺在床上醒不过来了呢?
又尝试性地拍了拍夏熠阳肩膀,他嗓音有些哑:“夏熠阳,你还去玩儿吗?不玩也没事,牧言做了饭,你好歹起来吃口饭啊。”
屋外的光线成缕,似针似线,直直地洒在床沿,带来阵阵热气。
可屋内清醒的两人都觉得这阳光好凉,冷冷地披在身上。
祁九的呼吸由初始的平静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膛起伏不定,他抬头,求助一般地望向李慕衍。
“她可能生我昨晚的气了,所以不想起床……但是,她最听你的话了,牧言,你,你帮帮我,帮我把她喊醒吧。”
祁九的这番话,如同乌云般笼罩在李穆衍的心头。
这是个很了解魂念的管理者,他说这番话,无异于给她上了一道沉重的枷锁,让她难以呼吸,更难以从这惶恐中挣脱出来。
“连你也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看祁九这副模样,李穆衍更不知道理由了。
祁九不知道,就表明魂念上没有伤口,那就说明她昏睡不醒不是魂体上的问题?
但魂念没有问题,生理反应也很正常,还能是什么问题呢?
“我,我……”死死咬着下唇,眼圈骤然一红,李慕衍的身体微微颤抖,无力感从她脚底攀附,缠绕,转瞬就掐住了李慕衍的脖颈,险些窒息。
看到这紧闭的眼睛她甚至没法思考,似乎连站立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满脑子都在寄希望于她能下一刻自己睁开眼来。
“夏熠阳,别闹了。”她垂了眼帘,软着胳膊,机械性得再一次推了推床上的人,“我可禁不起你吓,你再这样,我就……我真的不管你了。”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早上,她无法接受夏熠阳在这里沉眠不醒。
祁九不知何时跪依在了床边,拽着夏熠阳的手,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
他眉头紧锁,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喃喃道:“对不起,我昨晚好像又惹你生气了,今早我也不该这么早喊你的,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带你去玩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念叨些什么,但恐慌感迫使他一直不停说话。
好像只要他停了下来,就会失去些什么。
身边,是轻微的啜泣声,身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莫名昏睡不醒。
祁九仰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无助,他再次祈求道:“牧言,夏熠阳她只听你的话啊,你,你再叫叫她吧,她都不理我……”
他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可能,但,但师父从没有告诉过他纯魂体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还是说,师父有讲过,但他没有好好听师父说的话。
纯魂体,纯魂体……
牧言虽然和师父和夏熠阳都不一样,但是这样的特殊魂体,会不会也是一样的?
“对了,牧言,你想想自己,你也是特殊魂念啊,你也是从外面来的,你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你想想你们有什么不同。”
“牧言,牧言,你聪明,我求求你,你帮我想想怎么办吧。”
祁九慌不择路地碰了下李穆衍的袖口,她感觉到他的手颤抖得离谱。
“有什么不同……”她跟着重复了一遍,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脑子有些回魂,“祁九,我们都冷静,你跟我说说我们两个魂念上有什么不同?”
“你的魂体灰蒙蒙的,夏熠阳是纯魂体,是橙色的。”
“你确定她的魂体是完整的,和之前,或者说最初你见到她的时候,有什么区别么?”
“是完整的,我确定是完整的。”
从他的视角看,夏熠阳的魂念并无伤口,虽然魂体的颜色有日益变暗淡的趋势,但是一直都很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