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满天飘散。
而被棉服皮裘束缚了大半个冬天的长安女子们,终于能够褪下那略显臃肿的冬服,敞开着胸怀白皙迎接着春日的怀抱,哪怕是在书院里都偶尔能够看见白腴映入眼帘,葱段般的玉臂在阳光照耀下更显吸人,名叫青春的气息萦绕在了极为热闹的书院里。
丙舍今日上午所习乃是礼科。
“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讲台之上,只见礼科副教授曹知风今日竟一改往日冷漠严肃模样,苍老眉眼间藏着几丝掩不住的喜色,而课堂诸位学子都知晓这位老教授为何如此神情模样。
原因很简单。
因为那位隆庆皇子已经通过西陵神殿将亲笔信呈到了长安城,即日便会启程来到大唐参加书院二层楼的考试,而相较于那位被当成质子送到长安的燕国太子,这位隆庆皇子才是所有燕人心中真正复兴的希望所在,所以哪怕是曹知风这种花甲老人都难掩内心激动。
身为书院教习,曹教授更知晓书院二层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只要隆庆殿下能够成功进入后山,那么第五境的知命境可以说是指日可待,而相较于这修行境界的提升,隆庆进入书院二层楼对于燕人精神上的鼓舞无疑更为重要,因为此番前来长安城,隆庆除了进二层楼继续进修,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接替他的兄长燕太子为质。
燕国皇帝年岁渐大、体魄日益虚弱,大唐皇帝同意燕太子崇明回国侍奉燕皇,但需要燕国那边派遣位同样重要的人物来到长安城,后面这位人选便落在了隆庆皇子的头上。
只是令许多人都不解的还是,燕国那边竟然同意了用复兴希望的隆庆皇子来换回燕太子。
讲台上的曹知风讲解着五礼当中的宾礼,但如今课堂上的学子们心思却都飘到了很远地方,以严肃着称的曹教授并未因此斥责学生,因为这位礼科副教授同样如此。
下课之后,这些同窗们都在兴奋的议论着那位天之娇子。
偶尔会有打量的目光放在陆泽身上。
“不知道陆泽师兄能否跟那位隆庆皇子一教高下?”
“估计不太行,陆师兄虽然天资绝艳,是我们这届学生当中最为优秀的存在,但此刻还只是处在不惑境界,甲舍的那位谢承运在月前也踏入到了不惑境,咱们丙舍的陆师兄距离洞玄境还有一番距离,而那位隆庆皇子已经是看见第五境知命境的存在,中间隔着数个小境界。”
最前排的司徒依兰恼怒的瞪了那些声音不算小的家伙几眼。
而这时的陆泽则是百无聊赖的趴在最后排的书桌上,似乎并不在意书舍的同学们对于他的看法,昨日术科房的教习们已经跟包括陆泽在内八人提及了这位书院二层楼考核,术科房学子均要参加这次的考核。
那位去国游历的院长还未返回,书院二层楼便将开启。
书院二层楼难进,难于上青天,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书院的大部分学生们清楚自己大抵不会遇到昊天降福之类的乐事,能够进入二层楼的学生,应该出自于陆泽、谢承运这几位术科学学生,但如今多了位隆庆皇子存在,所以司徒依兰为首的几人便决定给陆泽几人鼓舞壮威。
书院诸生选定的聚会地点在最繁华的长安南城湖畔,被一座清贵大宅改装成的临湖酒楼。
名为尚食居的酒楼乃是长安城第一等清贵食府,来往无白丁,而且相较于红袖招那种烟花之地,前来这尚食居的达官贵人无疑要更多,此地的装饰摆设极为精致豪奢,书院提前订了尚食居三楼那处占地面积不小的露天餐席。
那装饰精美无比的梨花木上牵引着层层幔纱,暖暖春风吹拂着轻纱,带来了独属于年轻人的草长莺飞,逾百名的书院学子或是倚着栏杆开怀畅言,或是端坐在一起举杯痛饮,此间画面令人深感青春之美妙。
热闹的湖畔大露台很快又安静下来。
身为长安娘子军小领袖的司徒依兰端着酒杯站起身来,落落大方几番话便有着诸多精美小碟吃食宛如流水般被送了上来,陆泽听说今日这席面是司徒依兰拉着几个要好的小姐妹去到书院教习那边软磨硬泡的要了笔赞助费,当然大头还是今日席间那几位家中在长安城权势不小的公子哥千金小姐来付。
拉拢,自然是要从学生抓起。
这些权贵子弟背后的家长很乐意赞助这种活动,为的便是给自家孩子与书院里优秀的年轻人们打好关系,尤其是前段时间亲王殿下自掏腰包请陆泽吃饭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不胫而走,这消息令长安城里无数权贵看傻了眼,对于陆泽的评价再度提高。
露台最热闹的地方当然是最中央的地方。
众人谈论着不日后便会开启的那场大考,中间有不少年轻学子的眼中都泛着野心跟期望。
“听说,这次二层楼只招一人。”临川王颖脸上稚气未脱,他并未有修行天赋,所以也没有打算参加这次考核。“之前也是这样的规矩吗?只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