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映在翼天瞻面无表情的脸上。
老人抬起头,望着树隙间的婆娑月影,忽然想起来了多年前的那个晚上,那时候的天驱大宗主幽长吉对他发来了求助的信件,希望能够得到苍溟之鹰的帮助。
翼天瞻靠着树干,神情突兀的有些疲惫。
“我真的老了。”
“在十五年前,如果我去选择支持那个年轻人,也许天驱的未来,就会变得不一样吧?”
因为蛮族的年轻大君,用冷酷的现实告诉了翼天瞻——强大者主宰一切。
同一时间。
针对着齐格林皇宫的围攻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这场大戏终于随着各方势力的入场而升腾到最高潮迭起的部分。
尤其是在传闻羽皇后裔羽然,在宁州皇宫的中央地带外围被发现,在她身边的六名鹤雪士被围杀至全部身亡,而羽然则是被迫的进入到了齐格林皇宫最深处。
那里存在着一片叫做寂静之座的森林,是被羽族先祖的灵魂守护着的无上净土,任何羽族的敌人都无法进入其中。
杀戮声终于在齐格林皇宫外响起。
大司祭用羽皇名义向宁州各地散发的求援的命令,而且他主动向着翼霖一方发出了和谈请求,甚至表示可以帮助翼霖登上羽皇的位置。
只是这番拖延时间的举动,并没有得到回应。
翼霖远比大司祭想象当中更加冷冽、聪明,因为他的老师是辰月的教长华碧海,人性之道已经被翼霖彻底斩断。
年轻的羽族首领亲自率军,要攻杀进入齐格林皇宫。
如果不是下唐的鬼蝠们忽然发威,恐怕厮杀声已经要近在耳畔。
“大司祭。”
“您是羽族的精神领袖,意志甚至能够凌驾于整个宁州之上,为什么没有预料到现在这样的境地呢?”
偌大的广场之上。
宫羽衣看着面前的白袍面具老人,美艳的女人似笑非笑的开口。
大司祭转过头来,语气疑惑道:
“你什么意思?”
宫羽衣轻笑出声:
“我是说,大司祭您跟当年好像有点不同。”
“当初发生在龙璜树圣殿里的血案,都说真正的凶手是翼天瞻,那时候在圣殿里的人,如今只有大司祭还活着,您真的是大司祭吗?”
宫羽衣挥舞着袖口,她话音刚落的时候,恰逢袖口对向了面前老人。
——咻!
忽然间,暗箭从袖口射出。
这是宫羽衣的护命手段。
她在东陆的时候花费巨大代价收集到的‘七彩孔雀翎’。
传言是从天罗山堂流出去的禁忌暗器,在细小的针箭上面沾染着七种剧毒,可以杀死世上最强大的武士,令中箭之人在无尽痛苦里死去。
大司祭已然倒地,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老人的眼眸里闪烁着不可置信的神情,似乎没有想到同为盟友的宫羽衣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下暗手,明明外面就是翼霖的大军。
宫羽衣朝着大司祭走去。
“我说过。”
“我不为夺权而来,我本就是来这里送死的。”
“只是临死前,还是想要看着自己的仇人痛苦死去,哈哈哈哈。”
宫羽衣低下身子,直接将大司祭脸上佩戴多年的面具扯下,看着对方的脸颊,她冷笑两声,而后又将那道人皮面具给强硬的撕了下来。
最真实的面容还是道苍老脸颊,只是看起来却要硬朗许多。
“果然是你。”
“曾经的勋武神风苏弦,当年那一场血案里,只有你是被秘术茧丝给包裹起来的,想来里面的人,才是已经死去的大司祭。”
宫羽衣脑海里浮现出父亲慈爱的脸,这些年,仇恨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让她在下唐南淮城里成为东陆人的国师,还要委身去陪着百里景洪那个老男人,换来的只有数百名鬼蝠。
女人咬牙道: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选择背叛羽皇?!!”
可惜。
地上的风素弦没有回答,只嘶吼着在原地滚来滚去,羽族鹤雪当中最强大的称号武神,在年迈之后同样会如寻常人那样失去力量跟精神力,腐朽的躯壳可以轻易的摧毁他们。
“咻!!”
羽箭从远处射来。
这支箭,洞穿了风素弦的心脏,结束了他的痛苦以及他的生命。
远处握弓的人,则是位俊美的年轻羽族人。
他叫翼霖。
宫羽衣转过头来,默然看着在羽族里最野心勃勃的翼霖。
她刚想开口说话,后者就又搭起来了弓。
只见翼霖再度射箭。
这一箭冷酷的朝着宫羽衣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