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中国老祖宗留下的话,其真谛绝不是谁都能预知的。
奶奶与爷爷一说,桂花同意和儿子结亲,爷爷别提多高兴了。老两口立刻进入密谋操办期,商议来商议去,有这几件大事要准备。一是立即和二儿子说,反正他也不上学了,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就在年内把婚事办了。二是要明媒正娶,一样不能少,要让桂花不感觉到委屈。三是要盖房买田地,以便将来儿子分户作准备。
动口操办的事都是奶奶出面。
当天下午,趁着无人在旁边,奶奶找一机会,把二儿子喊到身边,告诉儿子,为他主婚一事。我爹嘴上什么意见也没说,一句:“一切都听爹娘的”,实则心里美滋滋的。
爹对娘早就有爱慕之意,每当看到听到村里汉子围着娘打闹,心里就有一种无名之火往外窜,爹也说不清为什么。
爹是读书人,细思索,明事理。他也想过,是因为那些村汉过分了呢?还是因为桂花是自己家人,出于保护之心呢?今天娘告诉他,爹娘准备让他和桂花亲,一句话,挑明了他深藏在心底里,连他自己也没有放出过的心念,那就是,他特别爱眷娘,不尽是娘的青春少女之美貌,更是娘的勤劳持家之能干,还有娘的善解人意好心肠。
爹娘的婚姻,说是奶奶包办,也说的过去,说是郎情妾意,也说的过去,更多的是天意,是缘分。
男女之间的缘分真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之作。缘分,现在的人说是磁场效应。管它什么效应呢,什么天意呢,只要夫妻美满,天长地久,就是人间美妙的佳话。
然而爹娘的婚姻没有带来人间佳话,却隐藏了很多的不幸。
动手操办的事都是爷爷落实。
很快,庄里就传出了老卫家要把收养的闺女,嫁给他二儿子成婚的风声,庄里的各家各户,没事时都拿这事当闲话说。
有些前期上门说媒提亲被拒绝的人,羡慕嫉妒恨的说:“怪不得,我们一上门就被拒绝了,人家这是早有准备,早有安排的。都怪我们自己有眼无珠。谁会让肥水流到外人田的。”
也有人真心羡慕的说:“这两人成亲,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郎才女貌。”
庄上人听说我爹我娘结亲后,说什么的都有。然而爷爷却不管不顾这些嚼舌根的话,他既要大张旗鼓的让庄上人知道,他要为儿子成亲了。他又要默默无声地办好,和我奶奶商议好的事。
不久,爷爷去了趟县城,把收藏的部份银锭又换成银元,回到村里就开始放声要再买些田地。又和庄里的族长、长老们协议,为儿子们将来一个个成婚后,要分家过,想再盖些房子。
征得庄里主事者同意,爷爷将我家大院东边的空场买下,准备盖一个新的大院,又将东边连着的一户人家的破房屋买下,将来连着再翻盖一个大院。
爷爷寻思,连着三个大院,三个儿子,一家一个,既方便沟通,又各自独立。
世事难料啊,爷爷美好的计划,虽然起了个头,把盖房子的宅基地都准备齐全,最终也尽止于此。
在爷爷奶奶的精心操弄下,一切准备就绪。
1948年中秋节过后的一个黄道吉日良辰,爹娘成婚了。新婚之喜溢于言表,喜气在何家庄上空漫延,也在奶奶家大院的上空,大院的每个角落弥漫。
当迎亲的烟花纸屑飘落,当新婚的喜酒撤去,当热闹的洞房回归给新人,日月已进入了这天的深夜,何家庄又像以往一样,等待着鸡鸣起舞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