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姨妈和远亲走后,爷爷对奶奶说:“这地咱不要了,咱现在没那个能力伺候这些田地。”
奶奶说“姨都来了,咱不要,让姨多没面子啊。再说这地拿来了,放在手里,咱租也好,种也好,就是不种,它也坏不了,就当把银锭存放在地里。”
奶奶看爷爷没吭声,又接着说:“咱房子暂时不盖了,趁这时地没人要,咱再买下这三十亩,就有一百二十多亩地了,等老二、老三回来,给老三、老四娶了亲,咱也老了。再把两个大院盖好,就给他们分家,那样每家三、四十亩地也就不显多了。”
爷爷听着奶奶的话,心想也是的。何成明的爷爷何致礼,把近百亩土地分成了五份,一家也就二十亩不到。
爷爷本来对土地就有一种无限的眷顾,加上爷爷一辈子都尊重奶奶说的话,更不要说,奶奶说的有道理的话啦。
三天后,那位远亲真的又来了。他还带了些酒和下酒的肉菜,说是要和爷爷好好喝顿告别酒,说是这一别怕今生再难相见了。
其实他是借此裹挟爷爷,这地你不买也得买了。奶奶又弄了点菜。爷爷去庄上喊来两位年长者,就把准备好的一个大银锭,两个小银锭给了他,约七十两。
他一看这地卖得不亏,得的是银锭,比那银大元、金圆券硬多了。
双方过了地契,签字画押,两位见证年长者画押后,又约了好去看地界的时间,就开始推杯换盏,一醉方休地喝开来。
这边爷爷他们四人正在喝着酒,那边一帮国军败兵,不知从哪里撤回来,从何家庄边上走过。
十几个当兵的,看到正在自家田里劳作的四叔,绑起来就要带走,说是补充兵员。
四叔这年虽然才十五岁,长的也是人高马壮的。可现实是:双拳不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何况他们都背着枪。
四叔知道弄不过他们,挣扎中、慌乱中,静下心来一想,这样不声不响地被他们带走,像二哥三哥一样,爹娘又要伤心透了。
四叔转而笑嘻嘻的对捆绑他的几个当兵的说“军爷,我愿和你们走,能不能让我回家和爹娘说一声。”
几个当兵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有道理,可又不敢作主。四叔一看他们的样子又连忙说“要不你们几个和我一起去我家,我向家里说声就跟你们走,这样行不。”
几个当兵的,不再推拽四叔了,其中一位跑到前面一位军官跟前“报告排长,他说要我们陪他回家打声招呼,就跟我们一起走。”
那排长想都不想就说“不行!马上出发。”说着,他抬头看了一下远处的何家庄,又看到不远处有位老年男子也在田间干活,就说:“去,问问他,那老头是不是他们村里,是,就带他过去,让老头带个话给他爹就行。说完就带走。”
四叔无奈地,被几个当兵牵着梱绑他的绳子,押解着走到不远处同庄上的何爷爷跟前,就说:“何爷爷,求你赶快到我家去一趟,和我爹说下,就说我被他们抓去当兵了。”
正在家中喝酒的爷爷,被上门来告知情况的庄上村民一说,酒也不喝了,扔下筷子就向自家的田里奔去。
到了那里,只看到儿子丟在田里的农具,却看不到儿子一点前行的影子。爷爷凭着感觉向县城的方向追出了五里路,也没有看到一个当兵的影子。
心急如焚的爷爷,此时叫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这才丟失了二儿子、三儿子。眼瞧着小儿子又被抓壮丁裹走,如果不能把小儿子解救回来,他辛辛苦苦组成的家,就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