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早就不在我的记忆中了,还是说说我娘在地主成份的笼罩之下,轻意间就丧失了年轻的生命。
1954年的末伏,我娘怀着我,己到了临产期。我这个一出生就是地主崽子的小生命,也没有什么社会价值的生命,毫不顾及社会己走上阶级对抗的形态,也不知道我娘为了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来,她要赔上她还年轻的生命。
我无视这个沉重的代价,坚持一天天地涌动着,向着新世界走来。
我出生的年代,尤其在农村乡下,孕妇都是在家中生产,也就是乡下习惯称呼的稳婆,她们来家中助产。
遇上孕妇难产,也就是倒产、横产、脐带缠脖子上的状况,全凭稳婆助产经验解决,所以从那时就有保大人保小人一说,不然就凭天命了。
奶奶一生生育五个儿女,应该是有一些经验的,所以她安慰我娘,生孩子很简单,就像田里的瓜一样,瓜熟自然就蒂落下,没什么感觉。
奶奶告诉我娘:“桂花,别揪紧,有我陪在你身边,啥事也没有,你到时候就听我的。”
奶奶说是这么说,还是早早的就让我爹带上一袋玉米和10个鸡蛋去了庄上农会主席家,上门告知农会主席他老婆,到时请她来家里帮助接生。
这位农会主席,也是何成明调任副乡长后,接替上位的。
他娘原来是我们何家庄这十里八乡,有名的稳婆,我爹就是她接生的。后来因年岁渐渐大了,行走气力都不跟不上了,她就将接生的手艺和经验都言传身教给了她大儿媳,并手把手地教会了她大儿媳妇。
她大儿媳妇也就是这位农会主席的老婆。
那时乡下的稳婆,一般不看着是谋生的手段,而是积福积德的善行。但凡产妇家中,特别是头胎生育,或一些家中条件好的,都在产妇临产前一、两天就把稳婆请来家中,好吃好喝供着,待生产完了,会视情况给稳婆一个布袋,里面放着豆、枣、花生、大洋,也有放个金豆银豆的。
稳婆上门接生,费用虽然当时没有明码标价,可给可不给。给就拿着,不给也不要。总之,产妇家是不会让稳婆空手而归的。
我爹去请过稳婆后。她当天晚上,天黑后就来到奶奶家,看过我娘的情况后,就和奶奶说,“桂花快生了,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咱一个庄上住着,我就不先等在你家了,她一有要生的照头,不论白天晚上,你就叫老二去喊我,我过来也不迟。这两天你家多烧些热水备着,也准备些草纸、破布、旧棉絮,其它我到时带来。”
稳婆说完就走了,奶奶和我爹又忙了一阵。奶奶让我爹睡在堂屋的西屋,原小姑的房间,她和我娘还睡在东屋里。
一夜相安无事,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奶奶做好早饭,让我娘下床到堂屋客厅吃点早饭。
我娘吃好后,就站起来,准备走到东屋床上再躺会时,刚迈出没两步,就觉得肚子里的胎儿往下坠,羊水就流了下来。
奶奶一看,这是要生了,就让我爹赶忙去喊稳婆来,她就扶着我娘一步一步挪移到床上。
奶奶把我娘已湿透的裤子脱去,刚脱下裤子,就看到我己来到人间。奶奶把我娘扶躺好,把我放在我娘的两腿间,这时我爹已跑回来了,跟奶奶说“稳婆她马上就过来。”
奶奶看着进到屋里的我爹说“你媳妇生了,生个儿子。你出去,看看早上的烧的水还热不热,不行再添把火。”
我爹出去后,奶奶就在等稳婆来,一等再等还是没来,看着大声哭叫的我,奶奶就凭经验把我的脐带剪断扎好,把我血赤糊啦地抱起来,送到我娘的眼前说:“桂花,你生了个儿子。你看,多像他爷爷。”
奶奶接着说:“你躺着别动,等稳婆来了,看她还要怎么做,我先把孙子擦干净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