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李府,李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口鼻间的黑血源源不断地往外冒,不复俊朗的容颜。
谁敢想仅仅是一天的时间,一个俊美的公子就变成这副面容枯槁,虚弱惨白的药罐子模样。
府上暗地里叫了许多江湖上有名的医师,甚至老薛请来的隐世医圣都连连摇头最后飘然离去。
此时李卯的状态没有和任何人说,主要是怕燕姨和青凤知道。
老薛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李卯的手,老泪纵横:“少爷,咱们怕是被人下套了。”
“他们要你死!”
“而且还要把这口黑锅安在皇上头顶!”
李卯虚弱一笑,倒是没有临近死亡的窒息感。
其实他一直都不怕死,他主要是害怕他死后他的姨和那几个姑娘会伤心。
一想到她们会哭的撕心裂肺,他就再也不想死了,于是就想着那最后的希望。
极阴之体。
“但太后娘娘多半不会答应,她贵为国母岂会因为一个毛头小子折辱了自己?”
李卯苦涩一笑,与太后相处的情景浮上心头。
特别是那天晚上两人歪打误撞的旖旎。
啧,跟个孩子似的。
李卯眼皮子有些沉了,一心沉在了那美好的回忆中就要睡过去。
“卯儿!”
一声急呼从门外传出,李卯猛然睁开混沌的双眼,嘴角勾起笑容。
娘娘可真是关心他,这么快就来了,死了也值了。
“少爷,您说的法子当真有用?”
老薛苦着一张脸,心间不断发痛。
作为从小看着李卯长大的仆从,不似主仆却更似祖孙,少爷这般死去,他的心中亦然痛的说不出话来。
“试试看吧,大不了就是一死。”
一身凤袍的太后此时已经闯进了李卯的屋子,一张雍容高贵的脸上满是急色,在看见床上微笑的李卯的瞬间,浑身一震,轻捂檀口,泪眼朦胧,呆立着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怎么会这般?怎么会?”
太后一步一步朝李卯走去,眼中是深深的不可思议与悲痛。
那样一个谪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薛,你出去吧,我有话要对娘娘说。”
“是。”
老薛擦过眼泪,低着头颓丧地走了出去。
八成,娘娘是不会答应的。
吱——
大门紧紧关闭,幽暗的房间内只剩下李卯和太后两人静静的对视着。
李卯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娘娘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卯儿很丑?”
太后走至床边,贴着李卯坐下,伸手抚着他的眉头哀声问道:“这是发什么了?怎么会这样?”
李卯看着太后这般伤心的样子心中微暖,但之后还是心中叹息,该来的总会要来,还是开门见山为好。
“我的绝嗣发作了,很严重,一发不可收拾。”
“而要救我的法子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就是娘娘你。”
太后惊奇的指着自己:“我?我怎么救?”
李卯苦笑一声:“娘娘可是极阴之体?要想救我,就需要一个极阴之体的女子与我……”
太后猛地站起身来,满脸震惊的看向李卯。
“这是什么荒唐的法子!李卯你当真不是骗我?”
太后颤抖着指向李卯,脸上满是怒火。
她突然觉得这副病怏怏的面孔就是专门装出来给她看的,他觊觎她的身子良久这才想要用苦肉计博得她的同情心!
“李卯!你想都别想!”
“我是国母!一国的形象!岂是你能够染指的!”
“不要以为我们有了一些肢体接触你就以为咱们两个会发生些什么!”
太后言毕一挥袖袍怒气冲冲地朝外走去。
砰——
李卯看着天花板,苦涩的闭上了双眼,微微有湿润沁出,蓦地一阵窒息绞痛涌上了心口。
他不想多挽留什么,也不想多去解释什么。
能成就成,成不了也罢。
毕竟一个女子的贞节并不比他的命便宜。
李卯酸涩的摇摇头,用手紧紧攥住胸口。
这就是命啊,改不了的。
噗——
又是一大口黑血喷出。
呕——
李卯单手撑着床边,将头低下去吐了个天昏地暗,呕出大片的黑血,直至喉管都快要呕出。
直至疼痛的心脏都快要从中吐出。
呕——
李卯无声哭着,鼻涕泪水混着血液往下流淌而去。
他不想死啊!
他好不甘,他明明才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