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冬日凛冽之际,一队官兵没有任何手令口谕,直接闯入兵部侍郎的家中抄其全家。
西门府内,黑甲军兵团团围绕,一干子家仆丫鬟跪在地上,眸光惊惧,嗫嚅不言。
枯黄的叶子往厅内飘去,落在其中一众脸色苍白,茫然失措的女眷脚边。
咔嚓——
李卯徐徐迈开步子,踩着一地枯枝落叶往门前踱步而去。
龙行虎步,步履间似有雷霆震怒。
郑云笛看着面前这位身形挺拔的年少权贵,不觉间咽了口唾沫,刚刚的自如平淡不翼而飞。
这后生一个眼神就能将他们全府上下骇得丝毫不敢有任何反抗之心!
李卯桃花眸子半阖,随意扫视着府内环境:“谁是管事的。”
却发现这西门晃不过三品侍郎府上之环境却堪比王公皇族,若说其中清清白白,他说什么都是不信的。
厅中郑云笛默然起身,立于屋檐下提心吊胆道:“我乃当朝太保郑良人之女,西门晃之正妻。”
郑云笛觉得李卯这抄家来的蹊跷,越想越觉得这不对。
旋即转念一想点出其中怪异的地方,抄家之前怎么可能圣上会一声不吭?
郑云笛压下心中惊惧,语气慢慢变得从容不迫:“据我所知,我相公如今并未被定罪,不知世子说要抄家,究竟是谁的授意?”
李卯眉头挑起,刚准备发话就听见身后那些汉子开骂。
“臭娘们,你在我们御前特使前边得瑟什么?等后面给你们全都充入教坊司,小爷我们一定照顾你生意!”
“说得对!你得瑟什么?”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不知道那张嘴是软是硬哈哈哈!”
郑云笛气的满面发青,指着为首的李卯颤抖不停。
“你!你这个蛮不讲理的恶人!”
“我乃太保之女,你们安敢动手?”
“太保之女?那总有不是的,怕什么。”
“闭嘴。”
李卯半眯眸子转首回望,冷漠道:“我允许你们说话了?”
森寒肃杀瞬间充斥天地之间,那些个刚刚还跃跃欲试口花花的军兵直觉通体发寒,面色一变连忙将头恭敬低垂,不敢再言语。
李卯走到一人面前,拿起龙头金刀挑起那人头盔,轻声道:“你们可知道我最嫌恶的人是什么人吗?”
扑通——
这黑甲士卒倒也识相,直接跪了下去仓皇颤声道:“殿下,我不知!请殿下恕罪!”
李卯这才转过身,目视郑云笛那双充满惊惶的眼睛,轻声道:“欺软怕硬之辈,仗势欺人之辈,谄媚奉承之辈,以及最让人恶心的,食民脂,却加害百姓,忘恩负义之辈!”
“所以你可明白西门晃在我心中究竟是个什么地位!”
李卯说完不等他们反应,一挥手低喝一声:
“开始抄家!只取财物!男的归入大牢听候发落!”
“女的原地安置!”
“谁敢有任何逾越,立斩不饶!”
“是!”
众军兵涌入西门府,绕开府中家眷往内府浩浩荡荡冲去。
“李卯!你敢!”
“我定要禀奏圣上!治你僭越无礼之罪!”
凄厉的叫声回荡在西门府内,李卯怡然自得坐于池塘边亭下,对周遭情形恍若未闻。
他毕竟是现代人,做不出那全家男丁砍头,女眷充当娼妓的勾当来。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亭下一士卒找到李卯。
“特使,您吃茶,这是刚刚在找到的库房里查抄的上好西湖龙井。”
李卯接过冒着热气的茶水,吹着茶面问询道:“那库房里有多少东西?”
黑甲卫兵回想一番咋舌道:“数不尽数的金银,珊瑚树,宝玉瓷器更是摆满了地面。”
李卯将茶水放在桌上吩咐道:“去喊那女的过来。”
“是。”
片刻之后,那人重新返回,不过身边却没有郑云笛的踪迹。
士卒脸色难看,小心翼翼道:“大人,那位太保之女说要你去见她,我们不敢动粗。”
本以为世子殿下会相当愤怒,但转眼之间李卯没有丝毫犹豫的站起了身,洒脱拍拍黑金长袍:“走。”
“您跟我来。”
李卯随着士卒来到后院中,这里是按照李卯规定安置西门家女眷的地方。
穿过严兵把守的拱门,终是抵达一处嘈杂纷纷的院落,其中地方不大,石桌与花草更是占据良多空间,却挤满了府上的女眷。
众女见这尊阎王爷来到了后院,纷纷脸色苍白的各自找位置往里逃去。
郑云笛见他竟然真的找了过来,手指不觉间攥紧衣襟,稍显瘦削的面庞俱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