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武王府,李卯屋中。
李卯将那面色苍白如霜的道宗轻柔放在床上,也顾不上她愿不愿意,将那洁白长靴就脱了下去,旋即将那裹着棉袜的脚一并送入了红色鸳鸯锦被之中。
美艳道宗并无多大抵触,甚至被摸了脚也没有一丁点的反抗,只是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卯那认真的侧脸,仿佛要将这面貌牢牢记住,一同带入那孤独的坟墓当中。
她清楚自己的身体内部是多么一塌糊涂,温养只怕已是杯水车薪。
人之将死,倒也看得通透起来。
她这辈子过得还算圆满?
师承父母宗门,接着驰骋江湖多年,潜修剑法,年仅十几便名动江湖,落得一个祝仙子的名号。
后来收心回了宗门,也没有什么对人生大事的料想,只是稀里糊涂就随了父母的姻缘,潦草嫁了人。
话本里的爱情故事,对她来说多少有些遥远。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她愈发发觉碰见真正的爱人是何等艰辛,只要能一起搭伙过日子,两人相互看对眼就已经是幸中之幸。
她并没有奢望,知足常乐。
不过虽说两人没什么情丝在里头,但相处下来多少也算看对了眼。
而自打她家的小囡囡出生之后,两人的注意力便完全集中在那粉雕玉琢的丫头之上。
再到了后来,他们一家便被人追杀
一家分别十余年
这十几年中亡夫也因忧思过度先行西去。
而她便踏上了这漫长的寻子之路。
其中虽然她至臻大宗师境界,被众人尊为正派道宗,但止不住玉衡山的快速没落。
没了主心骨,一介女子再能撑也抵不住那闲言碎语,刻板歧视。
只要有人路过那玉衡山,多半就会说上一句玉衡山大势已去。
美艳道宗吐了口气,胸前忽而往下一坠,转而目光无比柔和的看着那弯着腰替她掖被子的公子。
但好在她这后面的旅途倒也不算有遗憾,哪怕青凤姑娘肩头并无烧伤痕迹,但在她心底,青凤已然是。
而且她不光寻到了自己的囡囡,而且还
祝梓荆青葱玉指抚着白唇,眼底不复那嫌弃羞愤,俱是水一般的柔情。
至少她在这将死之前还体会到了那话本中的爱情是何物。
“登徒子,本我是不是要死了?”祝梓荆虚弱的说了一句。
李卯一挑眉,一句话不吭就出了房间。
祝梓荆连忙叫住李卯,李卯停在门边。
“登徒子,若是”
祝梓荆突然顿下来,酝酿良久后,脸上浮起丝丝缕缕的红晕,不过目光异常明亮温柔,看的直让李卯一阵心颤:“若是有下辈子,本宗,就做你的”
最后那两个字,祝梓荆怎么也说不出口。
毕竟她到底是还没死
李卯心头微暖,但转而轻嘶一声匆忙出了房间,是一点都不敢多待。
若是让这倔女人真的表露出来心意了,可能本来救活之后哄一哄就好了的事,估计要闹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嘭——
朱门发出一声轻响。
祝梓荆有些疑惑,但接着就摇了摇头放到一边,眷恋的扫视着周遭的环境。
脑中浮现出往日那等徒子轻薄她,温养她,打趣她的一点一滴。
门外。
青凤倚在门边,双手抱着胸脯,似笑非笑的勾着柳叶眼朝自家那不知何时都已经将人心给偷走了的好殿下。
李卯破天荒的面对青凤有些紧张,局促的双手握作一团。
“青凤,我”
青凤适时的伸出手指竖在李卯唇间,一句话不吭就踮起脚尖凑了上去。
良久后。
青凤背着手,脚步轻快的沿着鹅卵石,朝那郁郁葱葱的松林中走去。
“殿下,在青凤心里,你比那半道认娘的道宗重要。”
青凤嘴角微勾,声响随风飘入李卯耳朵:
“希望殿下一会儿享用的时候不要喊错了名字。”
其实她心里也多半清楚,只怕这位道宗真的就是
不过事事都要有一个接受的时间。
说不定以后能在别的地方促进感情呢?
李卯这才舒了口长气,转身拉开朱门重新返回屋内。
祝梓荆仍是跟那癔症之人般,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登徒子,你去喊青凤姑娘进来一趟,我想再看看她。”
李卯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床边坐到了道宗腰旁,拿起旁边的一个枕头,伸入暖和的被窝里,垫到那丰腴的腰肢下。
“以后有的是时间,怕什么。”
祝梓荆蹙着柳眉,倔强的看着李卯:“你不用再骗我了,我的身体状态我自己难道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