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己本是要陪她去的,她谢绝了。
青姚走后,媚己便一直在她身边照顾着,淑姜临时修养的别院,正是先前媚己所住的别院。
媚己也才刚从诅咒中解脱,亦是憔悴,两人在镜前梳头时,一样病色的脸,到是有几分同病相怜。
说起来,如今便是为了媚己,淑姜也不能再住谒舍了,她不能放媚己一人在水云院里被欺负。
媚己照顾自己原是还情,亦是出于媚己身为祝由的本心。
可其他不知情的小巫却不这么看,她们只觉得媚己背叛了她们,去抱了周国小巫的大腿。
偏偏前邑宗之事又必须缄口,种种误会,自也无从解释。
进到谒舍后,淑姜很是意外。
眼前一树梨花压枝,几与云朵相接。
青天云树之下,一者饮茶,一者饮酒。
饮茶者,伯邑考,饮酒者,殷受,唯独不见姬发。
“淑姜小巫,来坐。”殷受招了招手,伯邑考则冲着淑姜点头示意。
淑姜硬着头皮上前行礼落座,殷受问道,“春酒还是茶汤?”
“自是茶汤。”伯邑考体贴地拿过新茶碗,替淑姜斟上,“身子才刚好,怎能饮酒。”
“那就可惜了,这春酿,崇虎自己在农庄酿的。”殷受说着举杯一迎,恰有白色小瓣翻飞入金樽。
“淑姜小巫,是来找我二弟的吧?”
淑姜看着桌上配茶的糕点,配酒的肉脯醢酱,点点头,只觉这两人一个喝茶,一个饮酒,还能坐在一起真是奇怪。
“君子和而不同,淑姜小巫,我不是君子,好在你们家大公子是,所以容得我们随意,这桌上若没你想吃的,我可以再让店家跑一趟腿。”
“不,不用。”听得殷受调侃,淑姜回过神来,“殿下,我只是来取点东西,回社庙的。”
“淑姜小巫这时候回社庙,不怕吗?”
“殿下说笑了,社庙自有规矩,淑姜也没做错事,没什么可怕的。”
“你是没做错事,却站错了地方,这可比做错事还糟糕,她们又不是伯邑考。”
殷受说着,将一盘糕点推到淑姜面前,那糕点上,亦沾着小小的梨花瓣,光是用看的,便让人口齿生津,只是听了殷受的话,淑姜坐都坐不安稳,哪里还能吃得下?
见淑姜无措,伯邑考转过话题道,“二弟去看望杜老了,淑姜小巫可以去那边找他。”
“伯邑考,你们家的小巫才坐下,你就要赶她走?再说了,阿珷让我约你过来,就是想让你替他美言几句。”殷受说罢,冲着淑姜眨眨眼,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伯邑考摇头,“二弟虽喜欢藏心事,但还不至于要我代劳。不过,淑姜小巫若有疑问,可尽管问我。”
淑姜低头,事到如今,她对姬发还能有什么疑问,“二公子这么做,是为了我好,我没什么疑问,或许,我还该谢谢他。”
“或许?那就是不肯定该不该谢他?”
“……”
淑姜被殷受逼得不知说什么好,伯邑考接过话头道,“那好,想说什么,便尽管同二弟说吧,他喜欢抗事,又不擅言辞,还请淑姜小巫多多担待。”
见伯邑考微施一礼,淑姜慌忙还礼,殷受在边上打趣,“不仅是多多担待,还要多加照应才是。”
匆匆回屋收拾了几样东西,淑姜逃也似地离开了谒舍,快步走出一段距离后,又慢下脚步,有些不太情愿地朝邑西走去。
转入陋巷,隔着老远,淑姜就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听声音应该是熊狂。
想到熊狂也在,淑姜又不觉头痛,心里打了退堂鼓,想着要不另寻一日再来同姬发说清楚,只是淑姜刚要转身,门忽然开了,熊狂出了半个身子,头冲门内道了句“我再去季欢那儿买两坛”,随后走了出来。
看到淑姜,熊狂愣了下,又立刻大声道,“阿淑姑娘,来找公子的吧!”
这一吼,怕是整个巷子的人都听见了,淑姜只好点头。
之后,走到僻静处,转身对上姬发。
姬发脸上有着酒意,眼神有些许迷离,身上还有淡淡酒气,在微醺的春风中,不觉暧昧起来。
“阿淑,你要去社庙?”
淑姜点头,“我来时碰见大公子了,他……让我来和公子说一声。”
明明是自己要来找姬发的,但看着眼前人,淑姜心里不知起了什么别扭,非要绕个弯子。
“那如果没我大哥的吩咐,你是不是就自己走了?”
不知是不是真有些醉了,说话间,姬发向着淑姜近了一步。
淑姜皱眉,抬脚往后跨了半步,却没再后退,她明白,自己越后退,对方只会越靠近,“公子该明白,这是淑姜自己的事。”
姬发沉默的样子,让淑姜有些不忍,怕自己心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淑姜又道,“来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