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邑宗觉得如何?”
“伯邑考!关在家里算什么处罚!”
被月妫喊得心烦,淑姜刚要开口,就被姬发按住了肩头,“之前在辟雍吃得亏忘了?”
气息轻轻在耳畔拂过,因为压着声,姬发的话语变得含糊温柔起来,淑姜脸一热,也没了冲动。
一边露祁点了下头,又看向媚己,“伤势如何?”
媚己眼眸流转着忧色,“禀邑宗大人,杜老年事已高,骨头本就很难再长好,这般的伤势,没个一年半载怕是不行的,若是期间再染风寒——”
“好了,知道了。”露祁打断媚己的话,同伯邑考道,“邑正大人的处置甚为妥当。”
月妫撇嘴冷笑道,“活该!死了最好!”
这个月妫!
淑姜的心火一再被煽起,只觉忍无可忍,难道身为巫者,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视人性命如蝼蚁?
淑姜转而看向媚己,媚己的眼中也是各种不忍。
处理过杜老,就该处理月妫了。
月妫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直到听见伯邑考说“绕过御正行私刑,有残害百姓干政之嫌”才变了脸色。
“伯邑考!”月妫急急打断他道,“你胡说什么!我是昆吾国的女公子,可不是一般巫者,区区一介平民——”
“月妫小巫,这里是洛邑。”
这一句出自露祁之口,众人皆是一惊,虽然露祁的口气既无责怪,也无威慑,但可能是有獬豸在旁的关系,竟是令人心头一跳。
当然,淑姜明白,最让月妫胆寒的是,听露祁话里的意思,显然是不打算帮她,毕竟,连獬豸兽魂都请出了,就意味着此事不能善了。
看着略显其貌不扬的露祁,月妫咬了咬牙,强硬道,“露邑宗,你今日罚了我,明日他们这些为政的就会侵门踏户,爬到我们巫者头上来。”
“月妫小巫,你自己做错了事,丢了巫者的身份与责任,怎能怪别人?”淑姜终是按捺不住出了声。
见淑姜出声,月妫气焰更张,“住口,你还算巫者吗?你和那些在男人枕边吹风的贱妾有什么两样!”
“说得没错。”青姚站了出来,目光冷冷扫过淑姜。
月妫脸上又是抽了下,这一次是兴奋,她呼吸急促,双眼放光地看向青姚。
青姚转过视线,对上月妫道,“做错了事,丢了巫者的身份与责任,怎能怪别人?”
月妫的笑容僵在脸上,与惊慌杂糅成一种古怪的表情,她张了张口,顿了下,又急急申辩道,“青姚小巫,我冤枉啊,你忘了淑姜小巫是怎么给社庙惹祸的吗?我就是想替大家给她个教训,她帮着伯邑考,还不是和伯邑考睡过,还有媚己!她就是想——”
“住口!”青姚面色如霜,“还嫌不够丢人!”
“明明是她丢——”
月妫的话,被青姚的眼神堵了回去。
淑姜则攥紧了拳头,若不是被姬发拉着,她早冲上去了。
“月妫,到底你是邑宗还是我是邑宗?”
露祁不冷不热的语调,却带起了一阵爽利的风,在场巫者都听到了踏蹄声,不由微微垂首,除了月妫,神情皆恭敬起来。
“赏罚有道,该赏该罚,不是由你说了算,请獬豸来断吧。”露祁说罢依旧没动作指示,好在蔡大巫还算机灵,立时命人把月妫按跪在地。
见月妫挣扎不休,蔡大巫在她面前高高扬手道,“别逼我动手,你不是问心无愧吗?”
月妫身子一震,终是软了下来。
露祁催动行气铭,四名巫者所抬神辇上的神龛,忽而纱幔一动,一团青灰色的兽影蹿出。
这一次,无论是凡人还是巫者,皆看得清清楚楚。
青灰毛色,独角似羊,缄默无声,踏如鼓响。
那一团光影中的神兽,正是獬豸兽魂!
自黄帝时期以来,獬豸就担任着断罪定案的重责,但有案犯不服,或是案情有疑难查,便会放獬豸兽魂出来决断。
“月妫,这个罪,你认是不认?”露祁走到月妫面前,声音没一丝感情。
以往,若在课堂,这样的露祁,谁都不当回事,今日,便是淑姜不是案犯,也不觉心上一凛。
月妫牙关紧咬,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怎么都不说话。
当一声,行气铭催动,踏蹄声响起,沉稳而有力,似有人擂鼓,一下一下,叩人心弦。
獬豸兽魂走到月妫身前,十分通灵性地停顿下来,看着露祁。
露祁又道,“月妫,正因为你是昆吾国女公子,所以,我才请出了獬豸,让你心服口服!”
月妫的头垂地更低,獬豸上前低头,白色独角对着月妫,不大会儿,獬豸的白角渐渐变成了灰色,并渐渐转黑,好似掺入了浓墨一般。
淑姜心头一紧,知道灰色代表戾气,颜色越深,月妫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