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疾行,青鸟散着淡淡光华在前方引路。
跟在淑姜身后的是狐丁一,狐甲一则刻意放慢了速度押后。
最终,因放心不下,狐甲一决定陪同两人一起回大狐本营,整个前军则交给了西落小酋。
“喀目,我们是夜行,切不可着急。”
早在出发前,狐甲一就提醒过淑姜,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淑姜仍不免心焦,不知不觉马蹄飞扬,几乎要越过青鸟。
一声清啼,青鸟忽而展翅,往高处飞了飞,光华更甚,淑姜定睛看去,前方是弯道,知道不可鲁莽,于是她按下性子,松缓缰绳,饶是如此,马匹仍是刹不住,眨眼便过了弯处,才觉气氛不对,暗中已然冲出三道黑影,围住了青鸟,亦惊了马。
淑姜一时间怎么也稳不住,险险要摔下去时,后方的狐甲一霎时纵身落地,硬生生从侧面拽住了缰绳,马却愈发狂躁,高高扬蹄,唬得狐丁一忍不住叫了声“阿兄!”
好在狐甲一气力够大,硬生生扯住了马,淑姜也赶紧跳了下来,紧张地看向上方。
三只鹰隼围着青鸟却无进攻之态,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似在对话,淑姜渐渐皱起了眉,好一会儿,那三只鹰隼突然齐齐上飞,转瞬消失在夜空中。
“喀目,没事吧?怎么回事?”
淑姜此时才彻底冷静下来,摇摇头,“是我不好,甲一说得对,急也没用。”
狐甲一牵着马道,“喀目,赤乌人派鹰隼来,是传讯吗?”
淑姜缓缓点头,神情更凝重,狐丁一沉不住气,见状连忙问道,“喀目,他们想说什么?你可不能上当啊。”
淑姜抬头,看了看兄妹俩,忽而笑道,“放心,不过是些挑拨离间的话。”
狐丁一还想问下去,却听狐甲一道,“丁一,别问了,赶路要紧。”
狐甲一的信任,让淑姜轻松了不少,再度翻身上马,握上缰绳后,淑姜道,“昆吾止传话说,让我别回去,大祭司会杀了我。”
“啊!”狐丁一急了,“不会的!真要杀喀目,大祭司也不会费那么多心思救喀目了。”
“所以,我才是说他是挑拨离间,这个昆吾止,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狐丁一为难地摇摇头,“平日里,与大狐交手的都是赤乌坚,这个昆吾止只听说长得好看,是寺人,是赤乌大妃的拖油瓶,其它的……还真没怎么听说。”
“这般厉害的术师,就从没与大祭司交过手?”
狐丁一又沉吟了半天,继续摇头道,“没有,真没有,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昆吾止的能为。”
“赤乌少主赤乌坚,也是术师吧?”
“是啊,当然他没有大祭司和白狐喀目厉害,可以说整个赤乌的术师加起来都没她们厉害。”
“赤乌有很多术师吗?”
“有啊,商王不是不允许游方术士吗?这些人便逃出中原谋生,赤乌招揽了不少,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更何况我们大狐眼下又多了个喀目,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淑姜没有回应,似陷入了沉思,狐丁一怕她被影响,又连忙道,“喀目,你可千万别信昆吾止的鬼话。”
“放心,我没有信他,只是忽然想起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很好看的人,也是昆吾国的。”
“是谁?”
这一次淑姜没有回答,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美丽的脸庞,她想到的人是月妫,月妫的母妃正是怀有身孕后被卖出的,只是……事情会有这么巧吗?
赶到大营时,淑姜没见着狐不义,只见到了神情憔悴又冷冽的狐满。
“大祭司……大酋在哪里?”入帐后,见淑姜也不开口,狐丁一按捺不住先问了起来。
狐满淡淡答道,“在后军,由白狐喀目照看着。”
“啊?”狐丁一惊呼了声,很快闭了嘴。
狐满紫眸转向淑姜,“我是不是很无情?”
“大酋是瘟疫吗?”
“千真万确。”
“那是不宜在此。”
“可……可是……”狐丁一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
淑姜接口道,“可他是大酋,所以,请大祭司让我去吧。”
“你去……?你知道要去做什么吗?”
淑姜不答反问,“大酋是怎么病的?是不是和赤乌人有关?”
狐满点点头,眉宇间头一次凝聚浓重的忧色,“这个昆吾止,是我小瞧他了,名不经传,但看本事不比赤乌坚差,不义出去打猎时,有一头野雉主动走到他面前,他就将那野雉带了回来,当天夜里野雉死了,他便开始发高烧,说胡话……你可明白这是什么?”
“移祸之术……,是移祸之术,他们还真敢用!”
“是啊,还真敢,我早说过了,只要死的不是他自己,赤乌大酋什么都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