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便用颠老和阿禾的性命交换,也不能答应吗?”
“……”
“喀目,你的筹码本是坚儿,可惜,朱墨没告诉你实情,你以为你所受瘟煞是从坚儿身上转来的,实则不然,想想为何我们要将瘟煞转到大狐大酋身上,你就明白了。”
淑姜喃喃道,“也是,移祸对象……也是要看命格的……”
“没错,只你不同,你是巫者,更是侍神者,只要你愿意,可以替任何人分担……,只不过,你没将移祸术反噬回来,而是转为了替身术。”
“因为,我没想杀人,我怕赤乌坚承受不了……”
“是,你只是想以坚儿威胁我和大酋,只可惜……”赤乌大妃的视线终于落到赤乌大酋尸体上,“坚儿不是大酋唯一的儿子,至少在他心目中不是,他宁可相信只与他共渡月余的义渠女子,也不愿意相信与他朝夕共处的枕边人……”
“所以,你诱他去曲林?”
赤乌大妃未作答,昆吾止接口道,“大酋刚愎自用,是他觉得过曲林没有问题,亦是他觉得大狐北上愚不可及,赤乌刚好可以占领大狐的地盘,更是他觉得术师可以解决一切,我们不过是遵照大酋的意思行事罢了,到头来,他又觉着是我们的不是。”
昆吾止的话滴水不漏,反是令淑姜起疑,“那朱墨为何要骗我?”
“因为她了解大酋的脾气,你想威胁大酋,大酋必然恼怒杀你,他本就想放弃坚弟,不会在乎坚弟的死活,她不能给你和大酋谈判的机会。你若死,大酋必死,你若不死,我亦不得不出手,她为奴时所遭受的折磨,归根到底是大酋对手下的纵容,大酋是她必杀之人,现在大酋死了,下一个恐怕就是喀目了。”
淑姜听着有些晕,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并不如昆吾止说的那么简单。
昨夜,朱墨给她看的两张脸,一张是昆吾止的,一张是赤乌坚的,她看到了戴上面具的昆吾止,以及病得奄奄一息的赤乌坚……只铜镜中,有画面,没有声音,若说朱墨欺骗,到也有可能,只是……
“昆吾小酋,反噬术法需要追索气息,朱墨并没有给我看大酋的脸……”
“大酋虽死,气息犹存,喀目何妨一探?”
淑姜依言上前探去,残余的气息果和自己施法时追踪的气息别无二致,看来,昆吾止并未说谎。
正想着,又听昆吾止道,“需要知晓对方的面容,无非是借形观神气,喀目还真是个好学生,只未免刻板了些,如此近的距离,以喀目的能为,根本无需这一步。”
淑姜暗忖,这话确有道理,菀风教自己时,从来都是按最基本的步骤一步步教,也让自己按规矩一步步学,不允许省略。只时间久了,淑姜也渐发觉,其实有些步骤是可以省略的。
“好了,这些事都不重要,只要喀目愿意留在赤乌,同阿止一起,我可以保证颠老与阿禾的安危,亦可为喀目除去朱墨,未知喀目意下如何?”赤乌大妃开口打断,并将话头引回正题。
淑姜明白,此时强抗,毫无意义,于是跪坐下来道,“大妃,淑姜建议还是先找白鹿王,其余的事,不妨以后再说,我相信大妃是真的需要白鹿王,而不只是笼络人心。”
赤乌大妃沉默了下去,好半天才道,“阿月说你看似没什么心机,实则却能透彻根本,看来,她说的没错,是,我确实想找白鹿王,我要的其实也不是白鹿王,而是玉液泉。”
“玉液泉,玉液炼形?”
赤乌大妃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而抚上赤乌坚的额头轻轻叹了口气。
赤乌大酋的尸体很快被烧成了一堆灰,也不知是因为事情太过突然,还是因为大酋早已失了人心,亦或是整个赤乌尚还笼罩在瘟疫的阴影下,对于大酋猝死,少主承位,竟无人异议。
而当昆吾止,在众人面前脱下傩面面具时,也似乎有相当多的人并不怎么惊讶。
也是,一个在牧团内,屡屡击败众多勇士的小酋,只因大酋猜忌,便一次也没上过战场,本就不太合理。
其实,关于昆吾止就是赤乌坚的说法,早暗暗流传开了去,只因畏惧赤乌大酋的脾气,没人敢提,毕竟,赤乌大酋发起脾气来,连出生入死、并肩沙场的亲弟弟也砍了去,这种明显会触霉头的事,自然没人会去做。
这一切的一切,总令淑姜情不自禁地想起老商王,虽然老商王不会如赤乌大酋这般暴烈,不讲理,但是坐上权位的人,都会这般失控吗……
“阿淑。”
正想着出神,忽听见一个声音,淑姜当即又惊又喜,连忙起身行礼,“颠老!”
颠老微微笑了笑,站在帐门口没动身,他身侧躲着个瘦弱的孩子,正怯生生地看着淑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