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捏把柄,才有谈判的余地。
只青阳夫人在东夷素来说一不二,这样被人拂面子,还是第一次,她凤眸微张,隐隐有了杀气,“这样说起来,我到是要问问邑主,杨戬何在?”
“走了。”
“走了?我记得邑主答应过我要看好他吧?”
“淑姜并未答应此事,只说过杨戬是薄姑的邑事,该由我这个邑主处置。”
屋内旋风忽起,远远传来一声鸾鸣似钟,仿佛在警告。
“夫人。”淑姜郑重行礼道,“淑姜虽放走杨戬,却也随时可召他回来,关于他有没有刺杀费侯,费侯可以当众与他对峙,至于杨戬身上的虿术和锁魂术……”
薄姑佳连忙打断道,“夫人,阿淑放走杨戬也是为夫人着想,杨戬在,有些事就不得不查下去,何况他如今带着黥记,走到哪里都是罪人。”
“哼,为我着想?说得好听,薄姑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护着她。”
这一句话,猝不及防,便是薄姑佳也慌了神,淑姜则强忍着不动声色。
重新掌握了局面,青阳夫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总有人在背后说我不讲理,倘若我真不讲理,随便搬出一两件事就能叫东夷天翻地覆,可我是少昊氏的青阳夫人,东夷天翻地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薄姑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也不敢伸手擦,勉强笑道,“夫人说的是,大家都是为了东夷,莱国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说得好,莱国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所以不能让莱妘看笑话,莱国如今只有自保的份,正巴不得东夷出点事,为大局考虑,宁雨才是最好的选择。”
淑姜应道,“只要黄河分流,保证薄姑水源,淑姜一切听从夫人安排。”
“邑主是没把我的话放心上吧。”青阳夫人不悦道,“宁雨只是暂时的,东夷向来夏雨充沛,便是女魃再世,也阻不了这夏雨。”
说来说去,青阳夫人就是不肯松口,黄河一旦分流,薄姑就会脱出少昊氏与费国的掌控,除非她用同等的利益去交换。
薄姑佳看了眼青阳夫人,又硬着头皮开口道,“夫人,我看这样吧,若有必要……”
“没有这个必要。”青阳夫人冷冷打断薄姑佳的话,“凡事就坏在没规矩,黄河改道是早定下的规矩,毕竟薄姑管事皆是外服,我不怀疑邑主的用心,若几年后大王觉着阿胜年轻,另换他人可就说不准了,贪心一点中饱私囊算是好的,若与莱国勾结那才是灭顶之灾,我们这些上位者,看的不能只是眼前,要往后看十年、三十年,甚至千秋万代。”
淑姜的脸色终是挂了下来,若非亲眼瞧见东夷是怎样的民不聊生,她几乎要被青阳夫人这话打动了。
不顾薄姑佳的眼色,淑姜应道,“夫人的话深明大义,只是淑姜毕竟曾是巫者,有听说过天象异变,在草原上也亲历过异变,夫人有没有想过,这次多雨或许与此有关?”
“哼,天象?华胥风姓早已没落,我少昊氏的历法和谤木皆沿用至今,邑主百般推脱究竟为何?还是邑主觉着只要管好这几年,就可以凭借功绩去往朝歌爬上更高的位置?”
说来说去,青阳夫人要的就是薄姑绝对的臣服,可薄姑眼下的情景,还有什么能拿来交换的?像前邑正那般把薄姑的粮食交出去?
不是渴死,就是饿死……
这就是青阳夫人说的千秋万代吗?
“夫人,宁雨之事,邑主其实在安排了,这毕竟是阿盈在管,我看这样,邑主也是今日刚刚到,这舟车劳顿的……”
“你少哄我,既是舟车劳顿,邑主不妨在空桑好好休息两日。”
青阳夫人的话,又是让薄姑佳冒了汗,但很快,青阳夫人换上了和气的笑容,“不要误会,只是留邑主小住几日罢了,我也说过,阿盈有几许能耐我很清楚,一次两次,我尚可装聋作哑,时候长了,即便费侯是吾儿,也总不能不问不闻吧?空桑已派巫者去往薄姑,不出数日,邑主便可归去。”
没有任何商量余地,青阳夫人竟是来硬的!
也不待淑姜和薄姑佳反应,青阳夫人召来两名巫者,让她们带淑姜下去休息。
看着薄姑佳震惊愧疚的样子,淑姜反是冷静下来,起身行礼道,“恭敬不如从命,淑姜唯夫人命。”
淑姜已经懒得数这是自己第几次被囚禁了,说起来,她对空桑也有几分好奇。
昔日拯救万民于水火的空桑,积聚的不止是灵力,还有人心。
而巫者祈雨,无非是以小术调动人心,人心盼着甘霖,岂是一两个巫者能阻的?
淑姜唯一担心的是虢小小与之起冲突,好在薄姑城还有姬发……
夜中遥望,淑姜心内渐复平静,正打算歇息时,远空忽而响起一声凄厉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