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姑佳行礼道,“夫人节哀,此际追查谋害玉瑶的凶手才更重要,邑主所行之事不过是有些争议,也非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还是等朝歌那边的消息吧。”
“莫要拿朝歌压我,薄姑佳,你且当众说说,你年少时心心念念的吕望,和邑主到底什么关系?”
事已至此,薄姑佳知也隐瞒不住,挺身道,“吕望,初名吕尚,祖上先人曾为吕国主,第一次征调东夷时被勒令改名为吕望,数年后,我又重新请求征调吕望来东夷,吕望不想自己的儿女也跟来,便以飞熊玉佩让他们去了周国,一切合乎规矩并记录在案,尤其邑主曾为巫者,身份底细来历,涂山神女最为清楚不过。”
薄姑佳言辞振振,淑姜听来却心情复杂,自以为埋得很深的事,其实在别人眼里都是清清的,到头来,不过是自己被蒙在了鼓里。
费来轻“哼”一声,“佳邑宗好算计。”
“费来,你这话什么意思,枉屈我也就算了,你要明白安排邑主来东夷的是大王,你有怨气便同你那在朝堂的爹说去!”
“阿姐,你看你这脾气……”
一直窝在边上,几乎让人忘了存在的曹安此刻习惯性地开始劝架,见众人目光齐刷刷扫来,曹安又轻咳一声,“不是,我的意思是……追查凶手要紧,追查凶手要紧。”
见曹安开口,青阳夫人似找到了台阶,忽而悠悠道,“曹侯的意思,也是先追查凶手吗?”
曹安打了个寒战,但总算还比较淡定,“是啊,就是这个意思,诸位来此不就为查这个吗?”
“好啊,那我提议,就先从曹侯东苑的费仲查起,此人行迹可疑,四处周旋,听说,便是莱国他亦有在打交道。”说话间,青阳夫人的目光又有意无意扫了扫淑姜。
曹安立时出了汗,擦了擦那张大脸,“那不是为了……”
“为了什么?曹叔叔有话还请直说。”费来口上客气,但那眼神分明是在威胁警告。
曹侯脸青一阵白一阵,嘴里连声道“没什么,没什么”。
素闻曹侯常遣费仲行刺探之事,自也包括莱国,费国亦从中获利,此刻却变成了罪状。
淑姜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这母子俩突然把矛头转向费仲,似乎并非临时起意……
想什么来什么,此际青阳夫人又开口道,“邑主先前私放杨戬时,颇为振振有词,说随时能把他召来,那邑主可知如今杨戬在何处?”
“淑姜不知,眼下薄姑水利无事,杨戬怕是不会出现。”
“邑主可真是个妙人,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总恰到好处,阿盈能有邑主一半就好了。”
不理会青阳夫人的讥讽,淑姜明白这是在逼自己表态,于是道,“夫人既是怀疑费先生,究竟如何,一查便知。”
费来讥讽道,“费先生?邑主到是挺拿费仲当回事的。”
淑姜应道,“淑姜来薄姑路上遭人行刺,费先生救过我,淑姜唤他一声先生并不为过吧,到是费侯不怎么拿费先生当回事似乎不妥,毕竟血浓于水……”
这下轮到费来和青阳夫人变了脸色,尤其费来握紧了拳似想要说什么,可当着这么多人面,却又不好说什么。
曹安立时扯开话题道,“查费仲,这就去查费仲,是我把他叫来,还是……”
费来起了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抵达东苑后,众人才发现,整个东苑早被费国精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曹安面上的肉颤了颤,却也不敢发作。
见自己这个亲弟如此窝囊,薄姑佳气得暗中拧了把曹安。
东苑门口,早有少昊氏巫者相迎,走进费仲所居内宅,只见房门紧闭,几名甲士正相互对峙。
“阿寻,可有那人踪迹?”青阳夫人询问向一名年轻巫者。
那巫者年纪与薄姑盈相仿,长相周正,五官匀称,乍看并不起眼,却很是耐看,她身旁还侍立着几名巫者,看样子是青阳夫人的得力干将。
再回忆这名字,正是青阳夫人派去洛邑帮助薄姑盈的巫者。
阿寻行礼道,“夫人恕罪,是阿寻无能,让杨戬跑了,不过费仲的侍妾小怜,有阻止我捉拿杨戬。”
糟糕——!
淑姜这才明白过来,方才这母子俩的诘难是为拖住自己,不让自己有插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