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五十余人,剩余皆是外出狩猎的打扮,人数到不少,约有五百众,这些人想必是崇国的下士与门客。
队伍站定后,后头又缓缓移来一辆纱幔低垂的轻车,轻车两边跟着几名巫者,不用说,上头坐着的一定是月妫。
见轻车停下,一名甲士纵马跃出,在城下高喊,“牧邑的人听着,我乃公子豹家将崇黑!为公子复仇而来,与他人无关,日落之前交出公子尸身与那两个祸害,我们便后退五十步,否则,必破城门!”
五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此际牧邑城墙才建了一半,攻城并非难事,更何况这些人并不能算兵,又打着复仇旗号,事后追究起来也不能算谋反,对方却可趁机扰乱一番。
淑姜在城上朗声道,“可否请月巫正入城一叙?”
纱幔轻动,内中人似在招手,一小巫上前俯首帖耳听了会儿,转身向淑姜道,“巫者不可干政,为政者亦不可干涉巫事,还请邑主将洛邑社庙霍大巫放归。”
“月巫正,霍大巫涉案——”
“喂,你这个什么孬子的邑主,聋了吗?”崇黑不满地打断了淑姜的喊话,“你要是作不了主,我们也不用等到日落了!”
崇黑说罢举刀高声怪叫,身后众人齐齐相应,声若震雷。
淑姜暗忖,看来对方压根没想等到日落,她当机立断示意守卫摆开弓箭,正寻思着如何先拿下崇黑,忽听呼喝声中,又隐隐传来吼声。
霎时,淑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战豹的声音,莫非……?
城下众人皆未察觉异状,见淑姜不应声,又见她非武装打扮,只道这女子怯战,皆跃跃欲试,不知谁的马匹先扬蹄长鸣,一跃向前,众人皆按捺不住冲向城墙,崇黑边夹紧马肚,边假模假样大喊,“停下,都给我停下……哎!停!停!”
只下一刻,马群忽而不再往前跑,反是掉头四散,在人群中乱蹿,为人所阻后,更是狂暴无序。
纱幔飞扬,轻车上行气铭铃音急响,又怎能收得住那么多匹受惊的奔马?最多也就不让这些马匹靠近而已。
又一声嘶吼,这回众人可听得真真切切,犹如平地滚来隆雷,这下不光是马,人也下得够呛,纷纷惊呼,“战豹!”“战豹!”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喊响起,众人只见一团沙尘卷着乌云而来,从上空压过,这些人哪里还来得及开弓瞄准,有人干脆绝望滚倒在地,等待着战豹的血口,然则,战豹只是踏着人群,几个轻盈的起落,到了城下,又是一声狂吼,裂人肝胆。
“南宫括!”
怕事情闹大,淑姜同闳夭直接从城墙上跃下,只才张口,便吃了一嘴一鼻子的灰……
尘埃落定,那五十匹马连同崇黑早不见了身影,剩余的人,或趴或滚,狼狈至极,能站着的都跑到了远处,这还只是冲阵,若战豹真撕咬起来,实在难以想像会是怎样一副惨烈的画面。
“阿淑,没事吧?”
南宫括手持乌木铍,跃下战豹,走向淑姜。
多年不见,南宫括除了脸架子长开些,留了些胡茬,其余真是一点都没变,也就是从顽皮少年,长成了顽皮青年,见淑姜咳个不停,他过来就要给淑姜拍背,也没个顾忌,淑姜急急将他手打掉。
闳夭则在旁略掩着口鼻,淡然道,“南宫少主,公子呢?”
“哟,闳夭先生,自打十岁后,就没吃过先生做的饭了,甚是怀念啊。”见闳夭不为所动,南宫括收起了几许不正经,改口道,“他……带着队,从孟津过来,先去洛邑拜见微子殿下,有的好磨蹭了。”
淑姜心下一阵狂跳,她这才明白闳夭口中的“届时必有援军”指的是姬发和南宫括,而听南宫括口气,这两人之间也依旧不对付。
三人谈话之间,战豹又是一记低吼,抬眼看去,原来还有人不死心,偷偷挥着令旗企图将队伍收拢起来,这一声吼,又把几个好不容易站起来的人,吓得坐回地上去。
淑姜此时已缓过气,当下高声道,“诸位前来,是为公子豹,并非攻城,不若后退百步,待崇黑归来再谈!”
群龙无首,又摄于战豹之威,这些人当中,真有人往后退了退。
此际,月妫那辆轻车尚且安然,周围亦有士人护持,边上小巫见状,踮脚甩袖呵斥道,“谁敢后退!那边就三个人,你们还是不是男人啊!”
这小巫不说后面两句还好,一说,反是泄了士气,更令这些人敢怒不敢言。
就在此际,远处忽又传来十几骑马蹄声,崇国旗号再度飘扬,众人不由精神一振,队伍自觉收拢起来,更有人高喊,“小司马回来了!别退别退!”
然则,崇黑却突然斜了旗帜大喊,“退!退两百步!不,不对,退三百步!退三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