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主,这……”
“无妨,来得正好。”
站定在原地,淑姜静静等着阿香过来。
昔日的蔡小巫,如今的阿香,已无少女时的灵秀,身材略显臃肿,嘴角横纹暗生,与淑姜相比苍老了不少,唯一与阿香这个名字挂钩的,是她腰上挂了个鼓鼓囊囊的香囊,散着浓重的药香。
见淑姜和季欢站在一起,阿香嘴角横纹更深了,她一手掩着鼻子,一手指着淑姜,“你在这里干什么?当邑主就可以随便抢男人了?我呸!”
霎时,淑姜眼前晃过昔日水云院里的情景,那一次,阿香也是如同这般恶人先告状,但淑姜已无那时的脾气,心底反是涌起一丝悲哀。
“阿香,你胡说什么!邑主是来查验酒水的。”
“查验酒水?”阿香瞪了季欢一眼,愈发怪声怪气,“牧邑邑主,管得着洛邑的酒水吗?”
抬手止住季欢,淑姜看着阿香平静道,“怎么管不着?阿香,若这酒水无事,你急什么?”
“我——”淑姜并没说什么重话,阿香已是气急,甩了下手,又叉腰道,“我看你就是在牧邑寂寞了跑来偷人!”
“所以,这酒水没问题?”
淑姜并不理会阿香的污言秽语,转身走向存放果酿的所在,季欢跟了上去,阿香急道,“季欢,你给我站住!”
见季欢不应,阿香怔了怔,随即冲了上去,拦在两人面前冷笑道,“好,你说这些酒水有问题,我便喝给你看,若没有问题呢?你是不是肯承认偷人!”
“没有的事,我为何要承认?”
“你!无耻!不要脸!”
淑姜目光掠过阿香,看向她身后的果酿,这些果酿依旧感受不到什么术法气息,只那香甜的酒气,即便封了坛,依旧浓郁到挥之不散……
视线扫向另一边,淑姜才发觉,这里的果酿,有用陶缸封存的,有用铜器封存的,仔细辨别了下,似乎铜器那边飘来的酒香更为甜腻。
“喂,你说,哪坛有问题,我喝给你看!少装模作样!”
淑姜仍是不理会阿香,只同季欢道,“季欢,这些果酿,为何有些是用铜器封存的?”
“回邑主,这些铜器封存的果酿,早就有了,并非季欢所酿。”
淑姜走近观察了番,略略拎起其中一坛,摸索着坛底的标记,心下咯噔,“这些铜器来自苏国?”
“好像是,据说是琅邑宗带来的。”
两人正说着,冷不防阿香上前,推开淑姜,将酒坛开封,她手中不知何时拿了酒勺,舀酒喝了起来,接连几大口,很快红晕上头,季欢上前欲将她拉开,阿香却挣扎起来,“干嘛!别碰我!心虚了?怎样!酒没问题!你……你们背着我乱来,还想诬陷邑宗大人!你们不得好死!”
淑姜拿过阿香手中酒勺,也舀着喝了口,入喉一瞬,只觉这果酿甜得发齁,后劲亦足,阿香方才喝得又急又快,想必已是醉了。
“季欢……你是不是喜欢她,你出洛邑,是不是要找她?”
边上,阿香戳着季欢的胸膛,不断胡言乱语。
“你……你知道,她有多坏吗?在屋子里故意放了钱袋……让……让我去偷,害我被赶出水云院,我……我家的钱都给我买小巫了,蔡侯大怒,把我关了起……起来,家里也不要我了,沦落为奴……沦落为奴!”阿香说着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并捶打着季欢的胸膛,“她不是好人!她不是好人!”
季欢皱眉,捉住阿香双手,阿香又去踢他,季欢不得已将她按住,同时焦急地看向淑姜,“邑主,如何?”
“我大概知道问题在哪儿了,先出去再说。”
虽说探不到周围有什么异动,阿香的出现,隐隐还是让淑姜感觉不安。
季欢点头,拦腰抱住阿香,将她往肩头一扛,正要追上,忽听得陶器碎裂声。
霎时,听不见的铃音响起,淑姜周身旋起阵风,高喊道,“退!往后退!”
季欢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便看到一丛火焰随着酒水流淌而来,紧接着是沉重关门声,外头亦响起一片嘈杂,很快,上方窗户传来各种喊叫。
“门!门怎么关了?!”
“走水了!酒窖走水了!”
“快去找人帮忙!”
拼命向后跑去,耳边酒坛碎裂声此起彼伏,若非淑姜运用偃术,三人早被大火吞噬,幸而酒窖最里头是一处方丈见宽的空地,淑姜停下脚步,运起全身灵力,将流淌的酒火阻在一丈之外,饶是如此,那热气也是灼得人眉毛头发似要烧起来般。
阿香迷迷糊糊靠在季欢身上,慢慢热醒过来,待看到淑姜身前一丈处高耸的火墙,顿时吓得脚跟一软,“怎……怎么回事?”
“是月妫豢养的虫魂。”淑姜的声音穿透火焰呼啦声和种种嘈杂声传了过来。
阿香呆呆看了看火墙,又呆呆看了看季欢,良久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