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唯望着五步之内的唐岑,久久说不出话。
好像距离忽然变得太远,看不清他了。
几天前,他在她眼里还是严谨专业、以身作则的学长、上司,谁想几杯酒下肚露了原形。
不过那时他醉酒、她默许,可现在他却在清醒的状态下枉顾她的意愿,要把她送给傅志良。
傅志良什么心思?聪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
许是他太看得出了。
毕竟在他眼里,她是个想靠身体上位、能够用钱打发的狐狸精。
这么说来,他还真是给她介绍了一个好去处。
苏唯冷笑一声,低头就走。
“苏唯,”唐岑侧身挡住她的去路,“你不是有事找我?”
苏唯被堵在并不宽阔的过道上,将申请表往背后一藏:“没有。”
见他不动,苏唯埋头催促道:“请让一让。”
唐岑低头看向一步之遥的姑娘,冷声道:“你打算以后都用头顶上的漩跟我说话?”
苏唯心道如非必要我都不打算跟你说话,但此刻形势所迫,只得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岑总,我今天请过假了,我要回家。”
她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抵触,唐岑的冷脸变黑脸:“那你的事儿不办了?”
苏唯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拿捏。她环顾办公室左右,虽然隔了些距离,但周围偷摸看他们俩的同事不少,和她的眼神一碰,又装模作样地藏到电脑后面。
她忽然想起唐岑那句“办公室里不方便”,心烦气躁地道:“今天不合适。”
“合适。你跟回我办公室。”唐岑坚持,抬起手臂隔空将她整个人罩住,是引路,也是拦路。
苏唯梗着脖子看他,手上快把纸张抠破了。
他这样,她若要硬闯,必然要钻进他的怀里,也必然把事情闹得难看。
她转头往回疾走。
唐岑大步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总监办公室的套间,越过站起身满脸关切的白澜蓝,唐岑又为她打开了里间的大门。
苏唯停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唐岑。
既然是他的办公室,她先进不合规矩,就算他无礼在先,她也不会让自己降到跟他一个档次上。
唐岑却理解错了。见她不肯进屋,呼吸一顿,好半天才转向白澜蓝,硬邦邦地道:“你也来。”
白澜蓝忙不迭地绕过办公桌来到门边,对唐岑做了个“请”的动作。
总监唐岑先进,助理白澜蓝跟着进,准调离员工苏唯迟疑了一秒钟,闷头踏入办公室。
“澜蓝你待在这儿就行,只管做自己的事。”唐岑随意地示意了一下沙发,把白澜蓝安排了。
他又转向苏唯,帮她拉开了客用椅:“坐?”
苏唯望了眼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白澜蓝,气极了反而想笑。
这个男人,在外头碰上她避而不见,到办公室里谈话,他还要带多一个亲信。
怎么?怕她会吃了他不成?
她要真想干一票刺激的,白澜蓝拦得住吗?
真是多此一举。
唐岑见苏唯久久不过来,放开了客用椅的靠背,双手摊开后退两步,离得足够远了才出口询问苏唯:“可以关门了吗?”
问她做什么?
苏唯莫名其妙,在客用椅上坐下:“关。”
唐岑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使一个眼神,白澜蓝便将门关上。
办公室里空间封闭,更安静了。
苏唯和唐岑隔着一张大办公桌相望,整整一分钟没说话,直到白澜蓝开始敲键盘。
唐岑瞟了白澜蓝一眼,放低声音道:“苏唯,你有情绪,我理解”
“你不理解,”苏唯直接打断自家领导,“我没有情绪。”
工作中不该有情绪,他当时说梁工就是这么说的,现在又想来套她。
她才不会让他抓到把柄。
苏唯扬了扬下巴:“岑总,我是成年人,我能为自己的感受和所作所为负责,您有什么话请直说。”
唐岑的脸色白了又黑,呼吸紧了又缓,观察了她三秒钟,最后憋出一个“行”。
苏唯正襟危坐,一副聆听教诲的准备。
唐岑顺了口气,道:“这段时间,我”
他又瞟了眼白澜蓝,堪堪忍住了“我们”两个字,模糊地说到:“是发生了些不愉快,但一码归一码,你想转岗去梁正浩项目组的事情,我建议你重新考虑。”
他的话说得郑重,但苏唯听得难受,她瓮声瓮气地道:“谢谢岑总,我考虑好了。”
唐岑语气不善地反问:“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苏唯愤愤地回答,“我每一次提交的转岗申请表上理由都写得清清楚楚,是岑总不肯批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