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阴风,也或许是被罗家人从外面带进来的,总之阴风吹得棺材周围的人衣衫鼓动,浑身冷得直哆嗦。
姜幼隐也站在这群人之中,她裹紧了羊绒毯子贴墙静静站着,只能尽量远离推搡的人群。
她可没有胡二婶那么强悍的身体,被人群踩踏了都还没事似的。
忽然,在吵闹嘈杂的争吵声中,姜幼隐听见一个人嘀咕着什么。
她发现这人和她之间只隔着一些坐板凳杂物,而这里正好是灯光照射不到的黑角落,那人似乎一直坐在这个角落里,因为周围太黑,竟然没人注意到他。
姜幼隐看不清那人的脸面,只觉得那人身形单薄如纸,整个人都似乎颤抖着恐惧着。
她微微倾身,便听见他口中喃喃念叨着:
“棺冲煞!棺冲煞!”
“你们快跑快跑啊!”
“祂回来了,祂回来了,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他让谁快跑?
谁回来了?
棺冲煞又是什么?
姜幼隐想绕开在这堆杂物过去找那人问清楚,但这里杂物堆得太乱太高,上面就是遮雨的篷布,她挪开两条凳子,里面的桌椅板凳就再挪不动。
而在她另一边,全是混乱的村民。
这院子本来也不算太大,为了超度仪式,原本就将院子中间的筵席用桌椅板凳挪到了院子边,腾出了中间一块空地,再加上观礼的不少村民,这会儿又涌进来一大群罗家人和一口大棺材,院子几乎挤得没有地方挪动了。
忽然,姜幼隐身旁一个村民大哥想,走上前和堵住这里的罗家人交涉,说他离开胡家院子,让罗家人给他让条道,却被罗家人给凶了回来,罗家人只认他们自己带来那群人,其余胡家院子里的所有人,他们都不留情面。
姜幼隐这生面孔更走不了,她回头看了看,没得退路,后面再退就得进灵堂,和胡遇宇的棺材挤一屋了。
薛隽则在刚才人群混乱之时被挤开了,倒是幸运的跟着胡家亲戚们,上了胡家主楼的二楼,正站在阳台上从上往下找姜幼隐,但从上往下看时,院子里的光线并没那么好,一时人又多又杂,他没看到姜幼隐在哪。
这会儿谁都顾不上谁,罗家人终于揪出来几个胡家人,正揪着对方的领子,双方都目呲欲裂脸红脖子粗的吵闹着。
这几个被揪出来的胡家人,就是胡老爷子让出来要证据的。
罗家人有备而来,推了个年轻男生出来站在人前,年轻男生个子不高,整个人也非常消瘦,精神看上去都不太正常的样子,整个人颤颤抖抖的念着:
“是……是羽扬说的……不强制进游戏,我们都听他的……”
“呜呜呜都会死的,呜呜呜我不想死……”
这个男声说着又压抑的哭起来,又突然惊恐的抬头四顾,仿佛四周藏着什么让他心肝惧颤的大恐怖。
他满脸惊恐,继续说着让人听不太明白的话:“游戏有鬼,跟我们回家了……没救了,所有人都得死呜呜呜……”
“羽扬呜呜呜……这都是你说的,都怪你……罗箐死了,境枫也死了……我不想死羽扬呜呜呜,羽扬你在哪……”
这个男生像是没有意识,又像是精神错乱的念完这些话,罗家领头人将这个男生丢回罗家人群里。
罗家领头男人凶神恶煞的大声道:“姓胡的你们听到了!都怪胡羽扬,让这些孩子听他的,所以我们罗家的箐箐,还有张家张境枫的死,都是胡羽扬害的!”
胡家被胡老太爷派出来主事的人,冷笑回道:“你家罗粟已经疯了,咱们十宗村谁不知道?就是你家罗箐死给吓疯的,你把疯子罗粟的话当证据?不如咱们就去警局走一走,看看疯子话可不可信!”
“还我闺女!还我闺女!”罗家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中年大叔,他哭喊着,手里拿着把噌亮的杀猪刀,直朝胡家人一顿狂砍。
“杀人偿命!都去死吧姓胡的!”
“闺女呜呜呜还我闺女!”
“老子不活了,你们也去死!”
胡家这几个人,当即有两人就被砍伤,鲜血溅洒当场,甚至喷到了周围人脸上身上。
事发突然,人群尖叫着乱成一锅粥,四散逃窜。
姜幼隐正好距离这里很近,退无可退的她,迅速转头进了胡遇宇灵堂,为躲避混乱的人群,她不得不钻到棺材下猫着。
但也不知道哪里飚过来的鲜血,直接喷了她一脸。
就算被诡异的“胡遇宇”堵门,她自己死了一遍又一遍,也没觉得有此时此刻这样恐怖。
视线被陌生人温热的鲜血染红,姜幼隐胡乱擦了血,再睁眼就看到罗箐父亲拎着滴着鲜血的杀猪刀,杀红了眼,正将一个村民摁在灵堂纸钱盆里,一刀抹了那村民的脖子。
他突然转头,凶神般的眼睛,盯着姜幼隐,抽刀一刀劈向姜幼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