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这不就是日记吗?”
“唉,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她嘟嘟囔囔。
“我的诗,就是老实的日记罢了。”
*
初秋的景色,可称得上一句韶秀。
弓桥如月,瀑布湍急,倒溅起的水珠如一斛明珠洒落。
小马轻轻一跃,就带阴书儿跳过直泻而下的飞瀑,连发尾都是干的。
“幸好有你。这去考试的路也太难走了。”
长松连绵,众山仿佛万马回旋奔驰,险峻如龙蛇斗法的残影。
“能不能及时到达考点,估计也是筛选人才的一步。”她坐在马上,摊开地图,“考试地点在灵山齐庵。”
越往前走,来应试的童生就越多。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是高谈阔论,就是闷闷翻书。
顶着篮子卖烧饼油条的,自有贫寒书生买来充饥。
有家底背景的,一派轻松地谈笑,吩咐身边的小厮,把摊贩吆喝的芝麻核桃、花椒锅巴、沙果干买来尝尝。
小姐少爷们过了嘴瘾,口齿便伶俐起来。
“我还从没下过诗境。”
“家姐下过一回,据她说,没有危险的,过关条件很苛刻,反而是危险的比较好过,找个地方苟着就行。”
“虽说如此,为了个秀才,还是不值得下危险的诗境啊。”
“……谁说不是,一个秀才,卖什么命。”
“可没有秀才,哪儿来的举人?”
“你们真是想得美,有秀才就能有举人了?”
阴书儿骑在马上听了几耳朵,没听到有用的消息,就一夹马肚。
小马嘚嘚向前奔去。
灵山齐庵前,人山人海。
“这么小的地方,考生怎么考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等诗境开启,整个坤朝的人都装得下。”
正热闹哄哄的时候,满路的人声忽然低下来。
“别说了,主持考试开场的萧内侍来了!”
“这老不死的,十年前我是个小孩时他就长这样了!”
“啧啧,真是妖孽啊。”
顺着窃窃私语的方向,阴书儿借着马上的高度优势看去。
是那天引她去给薛泓、赵裳作诗的清秀小内侍。
当时错眼一看,只觉得他长目秀眉,衣着雅洁,令人一见就生出三分好感。
没想到,从别人的话里听出来,他已经有很大年纪了。
萧内侍站在齐庵门前,目光一扫,鸦雀无声,众人静悄悄地竖着耳朵,生怕听漏了什么重要消息。
他朗朗道:“人生一世,但愿能留几行笔墨,供人品评,不然和草木虫鱼,雪上鸿爪一般,死了就是没了,有谁知道?有谁议论?诸君去诗境中,不仅是为了博一个秀才功名,也要细细品读前辈留下的遗迹,其中有大福分,大自在!”
说完,萧内侍左右一顾,人人都觉得他是在看自己,不禁颈后一凉。
他微微一笑:“诸君,无论结果如何,切记平安为上。”
那扇在风中吱呀不定的门,被他轻轻一拉。
一线微风掠出。
苍天倾洒,山如荷叶翻转。
仿佛被无声的洪流吞没,阴书儿整个人向前倒去,背后是一半烈日,一半秋霜,冷热交加。
就在她痛得巴不得咬舌自尽时,脑海传来轻柔而陌生的声音。
“欢迎来到诗境,祝你求诗于书中,能得诗于书外。”
她感到自己重新站在坚实的地面,睁开眼睛,身边是和她一样茫然的五个人。
有四个她还认识——王神爱、林端己、金包银、金桃。
这四个人互相看看,打了个招呼,齐齐看向最后一个年轻男子。
浓眉大眼,英气勃勃。
不知道为什么,阴书儿觉得这个人和萧内侍有一分相似——擅长无声无息地博取他人好感。
一向眼高于顶的金桃哼了一声:“真是好久没见到阴书儿大小姐了啊,贵人多忘事,不是把以前的老交情都给忘了吧?”
阴书儿道:“桃桃,你还是这么喜欢生我的气。”
“谁允许你叫我桃桃!”金桃脑后的碎发炸起来。
真不怪她一碰到金桃就戏瘾大发,霸道总裁上身,实在是金桃逗起来太有趣了。
金桃纤手一指,指向那个陌生男子:“元望之,待会儿你罩着我。”
原来金桃和他认识。
阴书儿失望道:“你这么快就认识外面的青年才俊了,还记得大明湖畔……”
金包银揽住她手臂,抿着唇,直直看着阴书儿,“好啦,别和姐姐闹了。”
右肩被人重重一拍,王神爱道:“我的个乖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