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许昭昭和胡桃桃倚在许家包子铺的门口,一边啃着包子一边与嗑着瓜子的李梅梅对街而望,两边皆寒眉冷对,虎视眈眈。
自许昭昭出生时,两家店铺便对街而立。因许大山和李大宝的性格迥异,故而两家也少有往来。
李梅梅小的时候体格彪悍,很是霸道,胡桃桃摘的果子,但凡路过,她都要分上几颗,采到的野花,也都要抽上几朵,喜欢的插起来,不喜欢的便随意丢在脚下。
许昭昭看不过去,每每拉着胡桃桃一起,两人在一处,便安生许多。
可是后来,李梅梅越来越过分,又开始打起雏鸟的主意。许昭昭和胡桃桃辛苦喂养的雏鸟,转脸竟被李梅梅和李大宝掏下给烤食了!两人大哭一场,实在气不过,便捡来拿石头砸了李家包子铺的招牌。
李大宝气急败坏,撸肘挽袖想好好教训二人一番,许大山夫妇自是不让,赔了些许银钱,又好生劝说一番,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但自此,原本就不往来的两家人就更加疏远了。
女娃们渐渐长大,喜欢的东西变成布匹、毽子、彩绳一类的玩物,体格差异也越来越小。李梅梅有时还会来抢,许昭昭两人便不再退让,大不了打上一架,凭借人数上的优势,逐渐与李梅梅势均力敌,后来更是输少赢多。
今日李梅梅的身侧,立起一块大字招牌,上面写着“今日包子,买二得三,多买多得!”,旁边又竖着一面老旧的锣,槌子就横在李梅梅的身边。
只见李梅梅嗑好了瓜子,起身拿起锣槌,另一只手提起锣面,眼盯着对街二人,“嘡——”的敲上一声,气势如同敲在许昭昭和胡桃桃的脸上一般!
胡桃桃眉目拧紧,在许昭昭耳边道,“好个李梅梅,我们用鼓,她就要用起锣了。看来今日李家铺子要出来抢风头了!”
许昭昭揉了揉耳朵,“不用担心,学别人的,永远比别人慢上一步。走,找阿爹去!”
许昭昭从许大山的伙房中找出一块两尺见方的大木板,又罩上一块油布,接着问邻居借了墨宝。
不多时,木板和油布就变成了一块画着一只包子的大招牌。油布上的包子足有一尺多宽,奇巧的是,包子被切开了一角,里面的馅儿就这样露了出来,一尺多宽的包子,多半尺的肉馅儿!下方还浸了几滴油墨汁水,“皮薄馅大汁香”之感跃然眼前。
胡桃桃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招牌摆出去,见的人都忘不了啦!”
许昭昭擦擦手上溅到的墨,又出门望望李家铺子的,最后选得一处,胸有成竹道,“就摆这里!”
早市在李家铺子的破锣声中异常吵闹的开始了。路过的食客很多都忍不住掩起耳朵,但看清买二得三的招牌后,还是有许多人迈进铺子去了。李梅梅在门口向对街姊妹花丢来嘲弄的笑容。
“我们要不要也把鼓面拉出来,比试比试?”胡桃桃在敲锣声中艰难地对许昭昭喊道。许昭昭摆摆手,眼神飞向他们自己的大招牌。
李家铺子中的食客本觉得自己占了好大的便宜,不但买二得三,包子上桌,竟比往日做得还大些。
只是...一口咬下去,白白不见馅儿,两口再咬下去,还是不见馅儿!两口面团干巴巴的噎在喉咙中,不得不端起茶水才能顺下去。
此间抬头,恰好望见对面许家包子铺的“大招牌”!食客看看招牌中的大肉馅儿,再瞧瞧自己手中的大面团,气不打一处来!
“李老板,你今日卖的到底是包子还是馒头?莫不是睡过了头忘了添馅儿?”食客抱怨道,其他人闻声也都瞧了瞧手中的包子,不免摇头扁嘴。
“哟,这位客官,今日这包子特做得大些,就怕您吃不饱,若是买二得三您还嫌馅儿少,小店这生意真是没得做啦!”李老板满嘴油滑,阴阳怪气的回应。
食客面色涨红,结了帐跨出铺子,在门口大声回敬一句,“李家馒头铺,只卖包子不卖馅儿!”言毕还不忘在门口啐上一口。
李老板见状虽气得够呛,却也无力追赶,只得继续做生意。
贪图多一枚包子的食客们经此一闹,也都不愿在铺子里继续坐下去,纷纷结了帐便拿东西走人。
而走出铺面的食客们,一眼便能望见许昭昭画的那只大包子!
李家铺子没几时便冷清下来,对面铺子的食客依然络绎不绝。许昭昭、胡桃桃与对面李梅梅再次隔街对望,李梅梅的难色甚是难看,能做的也只是再敲几声手中的破锣。
李老板看着对面的大包子招牌,方才想通了其中的玄机,于是恶狠狠的对李梅梅喊道,“还敲什么敲,这一早上光为小人做嫁衣了!真是晦气!!”说着拉起女儿丧兮兮的进去了。
胡桃桃再次对自己的发小刮目相看,忍不住去摸了摸发小的额头道,“许昭昭,你真是太厉害了,一声没吭便胜过那面破锣!真没想到,生病还能让人变聪明?!”
“依你的意思,我从前甚是蠢笨?”许昭昭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