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们没有差点被我杀死!”他红着眼叫道,真正像个健康人那样咆哮。
相隔的一层纸张被他亲手戳破了。
他做好了她转身离开的准备,然后他们此生不复相见。
她回归球场,得到金牌;而他会在毕业以后逃往威尔士、苏格兰或爱尔兰,消踪匿迹,用余生怀念他们的过去。
“哦,是啊。”伊迪丝突然变了一种语调说,“如果把他们放在那晚的场景中,他们也不会做得比我和玛尔斯好了吧?”
他静默不语地盯着她,那一瞬间的情绪失控已经消弭,但他的脸却仍像是一对表情糅杂的面具——不是喜剧与悲剧的结合,而是困惑与恐惧的交融。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她把话题带往另一个方向,莱姆斯隐约能够意识到,他感到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否应该跟随她的步伐前进。
“你有头绪吗?”伊迪丝问,“如果你不回答,我就去问詹姆。”
“他们为此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承担了很大的风险,我不能让你——”
“让我?让我?这不是你的选择题,莱姆斯!你没有权利阻止我得到真相!”
“但我拥有权利拒绝告诉你!并且警告你!离我远一点!”
他的肠子突然冻结成冰,一看见她流露出的错愕神情就觉得内脏绞痛抽搐。他慌慌张张,在推开她以后又想补救态度的错误。
“我的意思是——我不能再给你带来任何危险,你也不能再因为我而受到意外伤害,这样是错误的!”
他不能自私而又卑劣地把她从聚光灯下拉到阴影之中,也不能使她变成不可接触之人。
她理应是万众瞩目的、受人追捧的魁地奇明星!
他的呼吸越来越浅,觉得头昏眼花。长年累月,他几乎已经患上了自我憎恨的病,如同这是一场感染的恶疾,根茎冗长卷曲,且深入泥土。
就这样吧。他无法做到,不能妥善处理。恐怖、惊惧,与厌恶如同一个球棒将他猛击到了尘土之中——
“你的自我意识过剩了。”伊迪丝宣布,“也许是因为在房间里待了太久,你需要阳光治疗。”
什么?
被子被掀开,一只手伸进他的腿窝,另一只手横在他的后背。
天旋地转。
他被伊迪丝打横抱在了怀里。
“我能摸到你后背上的骨头。”她说道,同时闻见他的身上有种飘忽的味道,有点像柠檬叶,凉凉的,适合夏天。
莱姆斯的呼吸急促起来,差点晕过去。但是一想到自己会在她的怀里昏倒,又不得不强撑着精神,连声叫她停下来。
卢平夫人两手套着隔热手套,端着一盘烤好的、热气腾腾的千层面,目瞪口呆地看着伊迪丝抱着自己的儿子走出房间。
“我待会儿回来吃午饭。”伊迪丝说,用脚把门带上了。
击球手的上肢力量不可小觑,更别提莱姆斯仍卧病在床,瘦弱得像条软趴趴的带鱼。
她抱着他,一路走到水流和缓的河边,用卷上的毛毯铺在干净的木船上,又小心翼翼地将莱姆斯放了上去。
一路抗争无用,莱姆斯只能对她说:“别抛下我。”
他大概是以为伊迪丝打算让他独自蜷在小船上随波逐流,晒一下午的太阳。
但随后,她也跨上了小船。
“什么?”她奇怪地问。
他嗫嚅两声。“没什么。”
午后阳光暖洋洋的,为大地上的一切都铺上了一层金光。河面、草坪和树木,都在金光下闪耀着。
岸上苍翠清扬,河里碧波荡漾,大概是阳光太暖,他太疲惫,不出一会儿,莱姆斯就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伊迪丝趴在船沿,用手指拨弄漂浮着的一叶青绿,又在平静无波的河面上划出道道涟漪。
她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莱姆斯,不知不觉也打了一个呵欠。
中途卢平夫人把伊迪丝的午餐送了过来,伊迪丝就轻轻划动船桨,让船靠了岸。
“真抱歉,我私自把他带了出来。”
伊迪丝的表情一点儿不像抱歉,相反,她还接过了靠在卢平夫人肩膀上的玛尔斯,亲昵地蹭了蹭它的尖喙。
“也许他需要的就是这个。”卢平夫人说,“我也很抱歉——认为你会对他——”她的表情很紧张,“——事实上,我不会阻止你对他做什么。这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而我却也希望能够替他接受惩罚——我——”
她又开始哽咽。
这下伊迪丝慌了神,甚至身子前倾,并给了她一个轻轻的、安慰性的拥抱。
“谢谢你。”卢平夫人轻轻地说。
玛尔斯不得不跳跃在她们两人的肩膀之间,用翅膀尖触碰她们的面颊,发出好奇的咔嗒声。
比起以前来,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