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态不知道维持了多久,兴许路盛并未如他想象中那般用力,纪梦茹被抱得那样紧,居然还能挣扎着仰起头,她凑到他耳边,极轻极轻地说了六个字,让他耳垂无端一阵颤抖。
路盛毫无预兆地想起从前,纪梦茹无数次安慰自己的时候。
又想起在路家老宅的地下室,纪梦茹抱着一只脚跌进地狱的他。
就是那样轻抚着他的后颈,告诉他,“小盛,别怕,我在。”
路盛陷进魔障的瞳孔猛地一睁,全身被刀劈一般卸下了力道。
他看着仿佛因为疼痛而无意识蜷缩身体的人儿,陷入极大的后怕情绪而剧烈地喘息着。
过了好久,他才敢重新靠近,尝试着用一只手掌安抚微微颤栗的肩膀,竟得到了她蜷缩着贴近他怀抱的反应。
他的内心终究是被一股温热却不烫人的温度给抚慰了,平静了,他小心翼翼又近乎虔诚地将人搂在怀里,世界再次安静。
昨夜的狂暴和窒息,纪梦茹一概不知。
清晨苏醒的时候,身边早就空了,也凉了,她压根不知道路盛留下来过夜了。
倒是她昨晚做了梦,是噩梦,梦到自己被人绑架,命悬一线,是路盛救了她。
那个梦本来很清晰、很流畅,她私心里想记住,因为觉得可能跟她的上辈子有关。
但是眼睛一睁,就什么画面都记不清了。
往后的日子,还是如常地过。
新戏的拍摄,纪梦茹一旦进入角色了,就很少再失误。
一路顺顺利利地走到杀青,大家高高兴兴地聚餐庆祝。
席间觥筹交错,彼此举杯预祝新剧大爆。
季烨还是自然、仿佛达成共识地坐在她身边,间或替她挡着酒。
他们俩虽说现在是合作关系,但是不常见面。
纪梦茹起初只当是拍摄期间,人家有意回避,为了不给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猜想。
但今日一见,她恍惚中又觉得,好像没她想得那么简单。
季烨不太对劲,他的眼睛多了好几缕红血丝,他的表情从一贯的游刃有余变得有些僵硬,他身上香水的气味则愈发浓烈,说不出来的怪异。
而这一切,好像除了纪梦茹,就没有人能发现,包括凸显异样的季烨本身。
纪梦茹闭上双眼,感受着从心底冒上来的莫名心绪,一点点不安,一点点不忍,以及汹涌的愤怒。
在季烨再次举高酒杯时,她禁不住按住了他的手腕,用带了几分强硬的语气说道,“季总,不是说要单独请我吃饭吗?就今天吧,我们走。”
说完,摘了他那杯酒,强行拖了人走。
没空理会身后或欢呼或窃窃私语的吵闹,纪梦茹扶着季烨的胳膊来到车水马龙的街边,拒绝了季烨要把他家司机叫出来的提议,转而按下她手中电话的按键。
“今天不坐你的车,我来叫。”
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纪梦茹什么都没张口,车子就平稳地往前滑动了。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由于纪梦茹一直搀扶着季烨的缘故,距离靠得比上次还要近。
季烨虽困惑,对上纪梦茹坚定的目光,仍是好脾气地笑笑,“纪小姐,你这样,我可是会误会的。”
纪梦茹心里憋着无名的气,闻言转头直直盯上对方的眼睛,“季烨,命都要没了,就别散发你那男性魅力了吧。”
季烨瞳孔一睁,在背后灯红酒绿的衬托下,他的脸色变幻莫测,有种恍如隔世的眩晕感,下意识喃喃出“梦茹”两个字,而后又闭紧了嘴巴,些许无措地望向了对面人。
纪梦茹还是叫他“季烨”,又问,“累不累?”
他突然就垮了双肩,点点头,叹出一个字,“累~”
最近确实没由来的疲累,有时还会出现心口痛的症状,去医院看却总是查不出异常。
纪梦茹轻拍两下抱着的那条季烨的胳膊,“累的话靠我肩膀上吧,应该会舒服点。”
季烨没有拒绝,本是抱着试试看的念头,却不曾想,在距离愈发亲近肌肤相贴的时候,心口疼痛的状况真的有慢慢好转。
就像是被链条锁住的心脏,因为钥匙被撬开了锁孔,链条一点点松开,心脏也一点点缓和。
“我一会儿送你去的医院可能有点奇怪,但是请你相信我,放松点,事情会过去的。”
“好,我信你。”
“还有,你最近比较常住的地方是哪里,金府路的那家别墅吗?”
“对,你要去我家?可钥匙不在我身边,因为是指纹面部识别的,密码我也不太记得了。”
“没关系,我应该记得。”
“你怎么会……”?
纪梦茹突然轻轻地笑起来,带点释怀和俏皮的口吻,“如果我说,上辈子我是那栋别墅的女主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