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丁看着罗岚笑得一脸狡诈,知道她不怀好意,肯定是想留在这里,伺机报复自己,但自己正想调查祁蓉,罗岚如此崇拜祁蓉,说不定知道祁蓉不少事,地丁便把罗岚留下了。
莫白和贾钰还有要事相商,两人去了书房,地丁让管家带罗岚去熟悉店铺的事宜,自己去了躺厢房,见李菁夫人躺在床上睡着了,冬雪在一旁打盹,没有察觉她的到来,她默默站了一会儿,也回房睡觉了。
一夜未睡,她明明很困了,可确实怎么也睡不着,甚是心烦意乱。
上一世,她打懂事起,便开始帮娘买咸菜,帮爹拉马车,长到八岁大,能干重活了,她白天在酒楼端菜洗盘子,晚上去对面的赌场洗衣做饭,再后来,她学了刺绣功夫,天天去买刺绣挣灵石。其中辛酸苦辣,只有她自己知道。
每个月给陀螺的友情费是她唯一的花销,除此之外,她什么也舍不得买,恨不得一块灵石当两块用,连病了都舍不得看大夫。
她还记得,有一次过年,镇上请来了百花戏团唱大戏,杜商怎么拉她她都不去,其实她心里是很想去的,可是她舍不得那门票钱,更何况,她还要连夜刺绣呢,过年买刺绣的人多,能多赚点灵石。
那一夜,她绣了好多刺绣,绣的都是青衣祝寿,百鸟闹春,她望着一旁陪着自己刺绣的杜商,心里又暖又堵,她也想同他一起去看大戏,一起去外面吃喝玩乐,可是她不能,她要赚灵石,买血发。
她每天算计着还差多少灵石就可以买到血发了,她做梦都在挣灵石,为了这血发,她的内心没有一天宁静过。
地丁就像一头牛,每天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劳作,就只为了求一根血发,能让爹娘生儿育女。江宁大部分百姓都同她一样,同她爹娘一样,为了这血发付出了一生,可好多最后还是求而不得,抱憾而终。
可是现在,地丁得知这血发竟会吸取宿主的灵力与生命力,心里气愤不已,觉得自己被骗了,扬非把众人都蒙在鼓里,像傻子一样戏耍,她上一世的所有艰辛与努力,都是笑话。
然而地丁又不能把这真相说出去,一来怕别人不信她空口白牙,二来她不能连累莫白,三来,恐怕她还来不及说出去,只要起了这个心思,就会被扬非灭口吧。再说,即使说出去了,也改变不了谬灵百姓为鱼肉,仍扬非宰割的事实。
地丁想到这儿就头疼,她想不起来以前扬非做自己徒弟的事,她反反复复地想,还是只记得扬非杀了云是,自己废他灵力,逐他出师门的画面。
师傅要找的人,要做的事没有做好,穿越者的事也是毫无头绪,关于扬非和暗扬的事简直是一团糟,现在杜商又跑过来乱她心弦,地丁越想越烦,索性不睡了,从床上爬了起来,出门散心。
地丁独自一人在街上行走,望着周遭忙碌的行人,只觉得他们可怜,辛辛苦苦忙碌了一生,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地丁当下心下一片茫然,走着走着,忽然被一个小女孩撞了一下,地丁回过神来,慌忙关心小女孩有没有撞坏,小女孩却慌慌张张地要跑。
远处一个中年妇女追了过来,抓住女孩气喘吁吁地破口大骂:“哪来的死丫头,竟然偷老娘的血发!”
妇女想掰开女孩的拳头,可是女孩的手都被掐出血了,仍紧揣着拳头不放,妇女气愤地连扇了女孩几个巴掌,女孩脸被扇得通红,仍咬紧牙关,死不放手。
“再不放手,老娘就把你的手给剁了!”妇女气愤地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这是她今早出门前带的,提防有人抢她血发。
地丁见状慌忙上前阻止,妇女愤怒地拽住地丁,叫嚣道:“你们两人是不是一伙的?你们想人多欺负人少?!”
妇女瞬即朝周围大喊大叫,“来人啊!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人强抢血发了!快来人啊!她们要杀了我!”
四周顷刻围满看热闹的人,纷纷指责这地丁和这小丫头,让妇女抓她们去血刃坊绳之以法。
“啊,大家快看,那不是血刃坊的二师姐吗?!快拉她来主持公道!”一个老头指着远处醉香楼下的一个粉衣年龄女子说道。
陀螺本事来醉香楼吃东西,没想还没进楼,就被莫名其妙拉来主持公道了,憋了一肚子火,想找人发作,走进人群,见是莫家小姐,心里虽恼,可面上仍是笑脸盈盈地朝莫止问好。
地丁朝陀螺点了点头,回问她好。
妇女见这大贼人认得血刃坊的人,心下顿时凉了一截,可是那血发便是她的性命,她是万万不可失去的,她索性也不管不顾,朝眼前的粉衣姑娘一阵哭诉。
“大人啊,小的刚刚从您们血刃坊买完血发出来,便被这小丫头撞倒在地,等我爬起来,发现手里的血发不见了,肯定是被这小丫头偷了!这小丫头和这姑娘串通好了,一起偷我血发!这血发是我和我丈夫辛辛苦苦筹了三十三年才筹足灵石买的,这是我家老两口的命啊,求大人为小的做主,不能被这两人偷走,否则我和我老伴没法活了啊!”
妇人说得声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