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拉下右肩的衣裳,掏出夜明珠照亮右肩梅花状的褐色胎记。
“娘,这是我离开前您在我身上做的记号,我左耳上的三颗痣被我消掉了,但肩上的梅花胎记我一直留着,娘,我是您女儿啊,我回来了。”
寸心愧疚地看着洞壁,她因为姐姐,迟迟没有回来,让娘替她承受了二十七年的痛苦。
“女儿?云非他真把你带回来了?你真是我女儿?”
洞壁上的石头哗哗下落,露出一团人形肉瘤。肉瘤周围布满密密麻麻的血路,众人的血不断往肉瘤淌去。
“娘,是我,是女儿不孝,女儿一走就是二十七年,女儿对不起您。”寸心的血也被血路吸入,她忍住疼痛,颤颤巍巍地奔向肉瘤,抱住了它,泪流满面。
肉瘤止住了吸食众人的血路,肉块咕隆咕隆上下浮动道:“女儿,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子?和洞里相比如何?”
“外面,外面的世界有光,不像我们洞里黑黢黢的。”
“光?就是那个亮亮的珠子?”
肉瘤一咕隆,破烂手中的夜明珠被它吸了过去。
“嗯,比这珠子大一些,外面有一颗巨大无比的大珠子挂在天上,发光发热,外面的人把那珠子称作太阳。”
寸心用手比划了个大大的圆,说完,她从怀里掏出一本画册,这是她在祁府时请谬灵最好的画师画的人间景色,她一一翻阅给母亲看,并绘声绘影地讲解。
讲着讲着,破烂也加入进来,给肉瘤表演外面的鸟叫狗鸣声,一会儿学大象,一会儿学鱼。寂静的嗜血洞内被他一个人演得热闹非凡。
寸心看着破烂表演,看着看着便哭了。
破烂见寸心难过,也停了下来,问扬芷有没有办法把三夫人母亲从这石洞上救下来?
扬芷还未开口,肉瘤忽然笑了。
“很多年前,云非那小子也说过要救我,我记得那是一次很大的雪崩,我的身体被震得四分五裂,云非那家伙忽然飞了进来,说要救我出去。他用匕首使劲凿我后面的石壁,想让我从上面脱落下来,可是他凿深后,发现我同这石洞完全是一体的,根本没有办法剥离开。”
“当时,那家伙都被落石砸得头破血流了,可他还在设法救我出去。我只得告诉他,我死不了的,我先祖做错了事,被罚世代长在石洞上,脉络与石洞相连,以血为食,石洞不毁,肉瘤不灭。雪崩摧毁不了石洞,我也死不了。”
肉瘤记得,那时石洞四分五裂,它的身子被分成了十多块,剧痛无比,但却死不了。
云非不忍心,抽出一缕魂魄把它四分五裂的身子缝合起来。
他离开前,肉瘤拜托他帮自己找她的女儿,他答应了。
肉瘤在洞里一直等云非带女儿回来,她在洞里等啊等啊,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已经吸食了无数生灵的血液了,他还是没有带着她的女儿回来。
“女儿,我以为云非他找不到你了,没想到他还是把你带来了。对了,云非那小子呢?娘要谢谢他。”
肉瘤望了望洞内的人,没有看到云非。
“他二十年前就死了,带你女儿回来,这是他的遗愿。”
扬芷眼里泛着泪光,他已经离开她二十年了。
“他死了?云非他死了?”肉瘤的语气有些激动,石壁上的碎石哗哗下落。
沉默了许久后,扬芷率先开口道:“我们此行的目的除了带你女儿回来见你之外,我们还想要你身上云非的魂魄和血液,它有可能会复活云非。”
“真的吗?那我给你。”
肉瘤不假思索地答应,今辰见状立马掏出云戮给的灵物,装载云非的灵魂和血液。
云非是第一个说要救她出去的人,肉瘤一直没有用云非的血,只是寄存在石壁内,没想到今日竟派上用场了。
肉瘤将云非的血和魂魄还出去后,自己瞬间恢复成四分五裂的样子,破烂吓得泪眼汪汪,躲到杜商身后,不忍再看。
“对不起。”扬芷朝肉瘤道歉。
“这本就是他的魂魄,我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倒是我该感谢他,感谢他的魂魄保护了这么久。”
十四块肉瘤同时咕隆咕隆发声,虚弱的声音叠加在一起,中间还夹杂着痛苦的喘息声,听得地丁心里难受。
“女儿,你要跟他们走吗?”肉瘤艰难地说道。
“娘,不,我不走了,这些本该我承受的痛苦不能再让娘替我承担。”
寸心望着石壁上四分五裂的母亲摇头,母亲本可以在自己还是婴儿是就把自己吸附在石壁上当肉瘤的,可是母亲却送她离开,她已经享受了本不该有时光整整三十年,如今,眼见母亲如此痛苦,她怎么忍心为了一己私欲而离开?
“杜公子、破公子、莫小姐、辰儿,姐姐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寸心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直至不醉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