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起白云,裹挟着酒气,擦过朝露脸颊,凉丝丝的,她似乎有些醉了。
酒壶里的酒喝光了,云非摇晃着酒壶,仰面躺在不醉上,倚着双手,翘着二郎腿,断断续续哼着歌谣。
歌声伴着酒气在云间缭绕,不醉缓缓下落。
“小心!”
“哗!”
“哗!”
一群七八岁的孩童站在树叶上直直朝他们飞来,他们似乎控制不住飞行方向,避不开不醉,吓得大声喊叫。
朝露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不醉轻轻一晃,避开了他们。
“你真厉害,不愧是上古灵物。”朝露欣喜地望着身子下的骨头,轻柔地将手放到它洁白无瑕的骨面,眼神里满是崇敬之情。
身下的不醉听了她的话,忽然不再下落了,转身朝南面飞去。
只见空中飞来的人越来越多,不止有小孩,还有大人和老人,三五成群,七八成伙地飞来飞去。
而不醉则如鱼得水般在其中穿梭,灵活极了。
哼着歌谣的云非见这个老家伙为了向小神医显摆自己的本事,竟改变路线飞到了晞晓的灵术学校上空,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嘲笑不醉真是够臭美的。
“非公子,晞晓里有这么人有灵骨,会灵术啊?”朝露望着空中越来越密集的飞行之人,不由震惊和羡慕,这些飞行之人身上的精气神,她在外面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无论男女老少,眼里都充满了光芒与热情,身子里似乎燃着一团蓬勃向上的火,积极明朗、活力四射。
不待云非回答,一旁飞行的十一、二岁的红衣小姑娘忽然停下了脚步,热情地朝朝露笑道:“你是新来的吗?你脸上的猴王面具好好看,你的眼睛好美,身子也好香噢。”
“谢谢。”朝露有些害怕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往后面缩了缩。
小姑娘丝毫不介意她的举动,热心地解释她方才提出的问题:“晞晓的百姓们都有骨灵、血发,可自行选择是否修炼灵术,是否生儿育女。你脚下就是晞晓的灵术学校,我们都是这里的学生,在修炼飞行之术呢。”
“噢噢,谢谢。”望着小姑娘灿若朝阳的笑容,朝露忽然心中酸楚,曾经何时,她也是这般模样,只是,物是人非,爹娘奶奶不在,她再也不可能如这般笑得灿烂了。
“不客气。”女子笑嘻嘻朝她摇了摇头,然后飞到一旁躺着的公子非前,掏出一本书在他眼前摇晃,道:“公子非,我可有好好念你写的《道德真经》,你何时准我进军队啊?”
云非闭眼装睡,小姑娘气得飞落到不醉上,揪起云非的头发气得跺脚道:“你就是嫌我年龄太小,才不让我进军队,你这是歧视,和你在《道德真经》里写的不符!里面明明写了,在晞晓,没有三六九等,没有高低贵贱,没有侮辱歧视,万物生来平等而尊贵,各选其位,各司其职,各行其道。你不让我选我的道,你是霸主!是欺凌!我要打倒你!”
说着,小姑娘便变出一把长枪,朝云非插去,被他腰间飞起的两个酒壶夹住。
云非见装睡不成,只得睁眼道:“军队的人都是军校毕业,你想进军队,先考军校。”
“军校录取考试层层叠叠,等我考完,云戟的军队都打进来了,我等不了了,我现在就要进军队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小姑娘话音刚落,她身后的一群飞来飞去的人们忽然停了下来,纷纷聚集到小姑娘周围,幻化出兵器,嚷嚷着要公子非让他们进军队杀敌,保卫晞晓。
“守家卫国,人人有责。我等当仁不让。”
“公子,让我们入军队吧,如今晞晓遭逢大敌,危在旦夕,我们都愿意冲锋陷阵,誓死保卫晞晓。”
“公子,我们知道您们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才不让我们入军队。可是您们在外面浴血奋战,我们怎能在里面苟且偷生?我们愿与公子、与晞晓,共奋战,共存亡。”
“公子,我们每日每夜的努力修炼,就是为了能报效祖国,此时此刻就是报效祖国的时候了,望公子莫要阻拦!”
……
远处空中和地上的学生们听到这里的动静,纷纷朝这里飞来,这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呐喊声越来越大。
云非见他们赤胆忠心,众志成城,不好拒绝,起身让他们先稍安勿躁,他带他们去参观军校。
众人见云非松口,顿时喜形于色,自觉闭嘴安静下来,并排成六列长队,跟在云非身后,飞往军校。
这群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模样不一,身材迥异,发饰穿着千奇百怪,但都怀有一腔热血,一捧真心,愿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九死而不悔。
朝露被眼前的景象感动得落泪,幸得面具挡住,不至于引人注目,挪了挪身子,悄悄走到云非身后,加入了队伍之中。
空中,云非踩着不醉飞在前面,后面跟着浩浩桑桑的十里长队,一直飞了半个时辰,飞到北荒之地,这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