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招弟,传传就幸运多了,她把买裙子的事讲给文秀婶,文秀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只是扫兴的是又被她大姑和二姑听见了,几个人在她奶奶的屋里小声嘀咕着。
自从上次的事发生以后,这两个人也再没脸来娘家。
这次来主要是因为前几天是传传她奶奶的生日,她们是来给自己母亲过寿的。
可能是想多陪自己的母亲几天,就住着没走。
传传发现她两个奇葩的姑这次来了她家后风向有些变了。
以前只要她们坐在一起就是商量着骂文秀婶。
可这次她们骂的另有其人,她大姑骂的是几个女婿,说好吃懒做,全靠几个女儿辛苦的养活着。她二姑骂的是她儿媳妇,说不会过日子,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光知道吸她儿子的血。
她奶奶坐在旁边也唉声叹气地念着:“唉!这世道,这是什么世道!好男找不上好女,好女嫁不到好男……”
文秀婶并没有把上次的事告诉传传,所以传传压根儿不知道上次发生了什么事,还兴奋地告诉文秀婶:“妈,我两个姑好像转性了,这次没商量着骂你。”
文秀婶听了没什么表情,因为她知道人这动物江山易改,本性却难移。
她们这次是没敢再明目张胆地骂她,可不又骂上了别人嘛!
文秀婶想不通这几个人一天不害别人不给别人挑毛病好像心里就痒得慌。
以前文秀婶是当局者迷,而这次,她是旁观者清。
她也总算搞明白了一些状况:在别的事情上,她们可没这么齐心,姊妹几个会动不动吵架,会互撕,会拉帮结派对付当中的另一个。
唯独在骂女婿和儿媳妇这方面,她们那是得了婆婆的真传,相当团结。
在她们的眼里,也不管这些女婿和儿媳妇们到底好与不好,这些并不重要,反正都是外人。而只要是外人,那就都是坏人,抱团诋毁,一致对外。
再加上文秀婶又联想到她自己这些年的一些遭遇,不禁在心里产生了一个很邪恶的想法,那就是早知道这样,外面的女婿们也不娶这家的女儿们,外面的儿媳妇们也不嫁这家的男人们,让她们一家内部配种去,这样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即合了婆婆的心意,也成全了姑子们的想法。
我可怜的文秀嫂,看来她被这家人逼得不但使出了洪荒之力,而且连思想也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以前她有什么事喜欢憋在心里,有什么委屈自己一个人承受着。
现在,她不高兴就会当着大家的面说出她的感受,她生气了就会当着传传她奶奶的面骂小生叔。
她会骂小生叔长得和猪一样丑,和皮球一样圆,和冬瓜一样矮,会骂小生叔是个怂蛋,会骂小生叔世界上所有男人都在挣钱养活老婆孩子,不只他一个。
她早花出去了,也不再顾忌邻居的看法,凡正这家人没个好东西,没个长脑的,说成是一窝猪都简直贬低人家猪了。
从今以后爱咋地咋地,爱过不过,有本事她们家人就把十八的姑娘领回来,让她和村里人好好看看长什么样。
还别说,自从文秀婶思路转变以后,她看见我们说话声音也大了,明显开心了不少。
其实文秀婶骂那些人是猪也不是没道理!
小的那会我和招弟几个以为是文秀婶在赌气才这样说的。
可长大后发现,没多少知识的文秀婶把这个字用得恰如其分。
试想想,传传她奶奶我们还可以理解,可传传她几个姑姑们,一天三分之二的时间总在担心文秀婶花小生叔的钱,总在害怕文秀婶会花小生叔的钱,可文秀婶也确实在花小生叔的钱。
而她们,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眼睁睁看着干生气。
说起也好笑,这小生叔的性格也随了他母亲,那小气和私心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虽然会跟着几个姊妹骂文秀婶,也会在她们面前甚至她们生的那些女儿们面前诋毁文秀婶和告文秀婶的状,诉苦说文秀婶怎么骂他欺负他了,但是却也不舍得给那些人花一分钱。